接到电话的时候，花露水还在跟樊娇娇、杨光还有好几个同学在外面逛街。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人声鼎沸，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很美好。
除了箫冷雨疲惫愧疚的话语。
“箫冷雨，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花露水尽力扯出一丝笑容，尽力让自己融入繁华的街道。
现在已经快入夏了，有很多人已经开始穿露脐装，火辣地不得了，脸上的笑容也如同衣服那样火辣明媚。
她在人群中，所以她也应该很开心，她应该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冷呢？
箫冷雨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很抱歉，但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剩下半颗脑袋，和一些残破的衣服，你不会想看到那些的。”
他们赶到的时候，那群畜牲已经把凉恨给剁碎了，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混合在一起，恶心地要命。
如果不是在衣服碎片上找到了一个“花”字，根本辨别不出来凉恨的身份。
最终箫冷雨在凉恨留下的一个U盘中找到了需要的所有东西，他们已经成功逮捕了所有人，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而距离凉恨死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半年时间了。
箫冷雨刚开完会，两三天都没合眼了，一结束就赶紧通知花露水了。
她知道，花露水在等凉恨。
花露水站定在原地，“他……他在哪里？”
“尸体残骸已经下葬，我留了他的衣服，可以给你，也可以带你去他的墓前看看。”
犯罪
团伙已经打掉了，凉恨可以站在阳光下了。
“好。”
花露水报了自己的位置，傻愣愣地站在路边等。
樊娇娇返回来找花露水，“怎么不走了？不是要吃冰激淋吗？那家店很火，去晚了就没了。”
花露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和宿苟交流。
“凉恨的事情你早就知道，是吗？”
宿苟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点头，“我知道，凉恨被抓走的时候，我知道，被……被碎尸的时候，我也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你？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
宿苟将花露水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如果我告诉你，你只会更难过。
二狗，犯罪的那些人比你想地恶，也比你想得狠，他们还有枪，在现代武器面前，你觉得你能有多厉害？
还有，这既然是任务，保密就是绝对的，我告诉你干什么？”
国家有它的运行机制，那不是个人能去打破的存在，就算是花露水，就算是天之骄子，也不能打破。
花露水被宿苟说地更加沉默，眼里酸涩地不行。
她何尝不知道她快不过子弹，可是她想凉恨，她真的好想凉恨，在没见凉恨的这么多天里，她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和凉恨下次见面的预想。
怎么能一点实现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带走了凉恨。
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她，上天何其残忍！
似乎感受到花露水的坏情绪，天空中淅淅沥沥
地下起了小雨，樊娇娇急坏了，“花露水，我们先找地方躲雨吧，你别傻站着了，赶紧过来。”
远处一辆黑色的汽车驶近，稳稳停在花露水面前，箫冷雨到了。
花露水掰开樊娇娇的手，仍然不发一言，钻进了车里。
箫冷雨把中控台上的盒子递给花露水，“你做好心理准备。”
盒子里是半件衣服，整件衣服几乎都是暗红色，还有好几个小洞。
“这些洞……是……是什么？”
花露水觉得她已经猜到了，她只是想听箫冷雨亲口说出来。
“是子弹孔。”
花露水心里有细密的疼痛感，半边衣服上密密麻麻差不多有十来个弹孔，她不敢想象，凉恨生前经历过什么。
余光扫到花露水的表情，箫冷雨没再说什么，默默踩下了油门。
到了墓园，箫冷雨没带伞，大雨浇在两人身上，没一会儿就把两人全部淋湿。
凉恨的坟墓在最后面，两人走了将近十分钟才走到。
站在凉恨的墓碑前，花露水半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花露水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凉恨有留下什么吗？”
“有遗书，我回头拿给你。”
他们出比较危险的任务之前，都会要求队员写遗书，谁都不希望遗书被发出去，但总有人的遗书被发出去。
“好，我自己待一会儿，你先走吧。”
箫冷雨张开口，又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站在花露水身后，什么都没说。
“走吧，别逼我在他面
前动手。”
花露水现在看到谁都烦，如果箫冷雨继续这么不知好歹地这里待下去，她真的会动手。
箫冷雨沉默了会儿，终于转身离开。
这里埋葬的都是警队牺牲的人，要是打起来，会惊扰这些英魂，还是先走吧。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樊娇娇，花露水按掉，铃声再次响起，最后直接关机，恼人的铃声才没有再响起。
偌大的墓园只剩下花露水一个人，花露水把脸贴在墓碑上面，终于哭了出来。
“凉恨，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明明是凉恨自己说的不要担心他，怎么能爽约呢？
她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上课，她履行了诺言，凉恨怎么能爽约呢？
大雨冲刷着所有东西，包括花露水手中的衣服，血水逐渐在花露水脚下汇聚成一滩，看起来格外瘆人。
花露水毫无所知，一直贴着墓碑，和凉恨说话。
那些写在纸条上的思念，花露水每一条都要说给凉恨听。
花露水一直在凉恨的墓前呆了一晚上，大雨也下了一晚上，被墓园管理员发现的时候，花露水还在说。
口中喋喋不休，身下一滩血水，管理员当时就吓得报了警。
警察来的时候，花露水抱着凉恨的墓碑死活都不撒手，“凉恨，凉恨，你起来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很努力了，你不做警察了好不好，我养你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整个墓园，花露水泪流满面，拖拽的警察停下了手中
的人动作。
都是警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