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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个一个收拾

    乞丐头儿的话一出口,就连宁贝勒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宁贝勒这眉头不是冲着那要饭的,而是冲着我来的。

    江湖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双方不管多大过节,见了面都得寒暄几句,客气一二。我上来就是问对方是不是“找茬”,就是不懂事儿的做法,只有半大孩子才会干这种事儿。换成江湖大佬过来,得拱手为礼,好言相商,最算真动了手,动手之前也得打个招呼,显得光明磊落。

    我这做法,看着横,却会被人看不起。

    宁贝勒正要说话,我一抬手制止了对方,自己对乞丐头儿说道:“我就是能做主的人。”

    乞丐头儿嘿嘿一笑:“那行,我就问你让不让我进去吃饭吧?给个准话。”

    进门儿吃饭,是乞丐专门对付酒楼的办法。

    酒楼不让进,那叫酒楼拦客,把客人分作三六九等,容易坏了名声,坏你名声的人,还是你的同行;酒楼让进了,酒楼的名声就更臭了,哪个有身份的人,愿意跟要饭的,同在一个酒楼里吃饭?吃饭的地方配不上身份,客人自然不会再来。

    这事儿,听起来有些矛盾,却是旧时候买卖行里的人性。

    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柜的给那些要饭的服软,按月给他们包一份儿例钱,大家相安无事。买卖人,再不愿意,也得出这个钱,毕竟比起没了客人,例钱上的损失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乞丐也就在江湖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我点头道:“进我店里吃饭当然可以,来者是客,谁来都行。”

    我话一说完,宁贝勒就愣住了,赶紧扯了扯我的衣服:“少东家,你再想想啊!”

    宁贝勒虽然不是术道中人,但是对财运这种事情多少也是了解一些。财运,可不是你守住了屋里的钱就叫守住了财运,你得进了账才算有了财运。放这帮要饭的进来,他们吃喝完了,再给你往店里拉屎撒尿,咳几口痰,我们的买卖就彻底不用做了。

    乞丐头怕反悔,赶紧哈哈一笑道:“这话说得好,小的们,咱们进去吃席。”

    “等一下!”我抬手挡住了乞丐头儿,宁贝勒也给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对方马上站出来十多个手下,个个都按住了身上的家伙。

    乞丐头脸色一沉道:“怎么了?是爷们儿,说话就得是一口吐沫一个钉儿,说出来的话,还能咽回去么?”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让你们进去吃饭,可没有说,让你们身上的虱子、跳蚤进去吃饭。你们身上带着那些玩意,进门之后不管咬了谁都叫吃饭,你得把那饭钱付了。”

    我不等对方说话,就说道:“你们要么一只虱子别带,我让你们进去吃席;要么就把虱子的饭钱付了,十个虱子一块大洋。它们吃的是人血,这个价钱不贵。而且,交了饭钱,我让人光着膀子站边上,让你看着你那些宝-贝吃席。”

    乞丐头儿一撇嘴:“老子,没听过这个规矩。”

    我冷笑道:“我宝丰楼就这个规矩,你拿得起钱,带条狗进来,我也照样招待。拿不起钱,就别让别的东西进来。”

    “花钱吃饭,天经地义。这位爷,要是不想讲这个规矩,别怪我也不讲规矩。”

    宁贝勒也站出来一步:“朋友,算盘城的规矩大伙都得守着。今天,你可以进来吃饭,不能堵我大门。你再闹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和宁贝勒的几句话,算是把人给僵在这儿了。

    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多洗澡的地方?别说是要饭的,就是一些看着体面的人,身上都生着虱子。不把衣服里外都换了,谁也不敢说自己身上没有虱子。

    乞丐头儿愣了几秒之后,一摆手道:“小的们,抬缸,烧水,换衣服,泡好了澡,咱们进去吃席。”

    那伙儿要饭的,是跟我耗上了,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抬来好几口大缸,又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支起来两口大锅,烧开了水往缸里一倒,用凉水兑好,一个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得精光,跳进缸里连洗带涮。

    宁贝勒看着他们远处闹腾,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少主子,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了,一会儿,他们洗好了,不放他们进去,是我们理亏。放他们进去,总不能把他们下面那两窟窿都给扎上。堵上吧?这要是在楼里拉屎,撒尿,咱们还是输了。”

    我淡淡笑道:“洗好了就放他们进去。”

    宁贝勒看我态度坚决,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一个个穿好衣服,有个乞丐低声道:“头儿,咱们这可是里外三新的衣服,这个得花多少钱?”

    乞丐头儿一撇嘴道:“这点钱算个屁,一会儿进去折腾完了,至少让宝丰楼再给我们一人弄三套。”

    乞丐头晃着膀子走到了门口:“少东家,我们这身儿行头还行吧?”

    我一摆手道:“楼上雅间,有请!”

    “楼上雅间,有请——”跑堂伙计一声接着一声传了下去,一群乞丐也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宝丰楼雅间。

    宁贝勒哭着脸看向雅间里大吃大喝的乞丐道:“少主子,等他们吃饱喝足了,就得找事儿了,咱们是不是早做准备。”

    我冷眼看着一群像是饿死鬼一样的乞丐道:“让他们随便吃,我还不缺这点断头饭的钱。”

    宁贝勒吓了一跳:“少主子,你这是要干嘛?”

    我淡淡道:“我要守住宝丰楼七天,没打算干长远买卖。我跟他们耗不起,就只能送他们上路了。巡捕房那边,你打点好了吧?”

    宁贝勒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巡捕房倒是打点过,可是,那帮孙子要是知道这里出了十多条人命,还不得上来往死里咬我们一口啊?那破财,可就破大了啊!”

    “那就一个一个的收拾!”我冷笑了一声:“再给他们上点酒!毒药嘛,喝酒才能发作得快。”

    我手头没有可用的毒药,下毒的事情,也只能拜托白诗画。

    让我没想到的是,白诗画竟然没要我的报酬,按照她的说法,她看见讨厌的人,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