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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小鬼头的才是大事

    浮生洞主看了一眼小鬼头,拂袖一抬,两盏魂镜飘来,散发着浑浊的绿光。

    陈卓见状,撇嘴道:“就这俩小球球,一看就是坏麻瓜的球。”

    嘴上嫌弃着,大脑袋很诚实的凑近其中一盏魂镜。

    魂镜中是一个瘦弱的老头,年纪不过四五十岁,只是长相显老,两颊凹陷没有肉,尖嘴猴腮,浑身瘦弱。

    “切,卓将军以为是啥呢,长的跟着猴儿似的,还没猴好看。”

    再看看另一盏,个不高,脸上两朵高原红,一张脸别别扭扭,像是没长开,唯唯诺诺的样子。

    “咦~这个也不咋样,又丑又矮的老冬瓜。”

    随着陈卓的评价,视野里从下方伸出一双颤颤巍巍的小手,顺着小手看去,小鬼头已经泪流满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两盏魂灯。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眼神中无不流露同情之色。

    是啊,小鬼头哪怕死了那么多年,可她的心性还是孩子啊!

    或许她生气过,仇恨过,可经过岁月的沉淀,仇恨掩盖下,在孩子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回到父母身边的。

    陈卓忍不住撅起了嘴。

    哭了,又哭了,小小女子比小女子还难伺候。

    陈卓大手在小鬼头脑袋上一顿乱抓,绞尽为数不多的脑汁,安慰道:“小鬼头,你幸亏是早死了,长的小孩样儿,还算好看吧,要不你长大了,长成你爸妈那丑德行,啧啧,指不定丑成啥样呢。”

    小鬼头抬头看向陈卓,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神有些茫然。

    陈卓还

    自认为安慰有效果,补充道:“长的肯定还没斜眼儿好看,你要是长成那样,卓将军肯定不认识你。”

    “咳咳。”

    浮生洞主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站在陈卓身后的阿言,小眼神幽怨地转向他方。

    其他人不敢说话了,悲伤气氛被陈卓打的支离破碎。

    陈卓见大家伙都不搭腔,有些不爽,都是一群没有良心的家伙,良心被狗叼跑了。

    看着如此悲伤的小鬼头,陈卓心里头酸酸的,这种酸酸的感觉,有同情,还有点醋意,总之五味杂陈。

    陈卓盯着俩球看了半天,球里背景是土房子,屋里脏兮兮的,也看不出在哪里。

    “老头,他们那小破地方搁哪呢?”

    小鬼头弱弱回道:“这是我家。”

    “你家?他们还没嗝屁吗?”

    浮生洞主解释道:“卓将军,你们所见景象,皆为幻化所成,这二位,正在地狱中受刑。”

    陈卓观察了俩球一番,球中俩人没有交集,哪怕画面位置一致,俩人也没有碰面,应该是两个幻境一样,实际位置不同的地方。

    正看着,魂境上的画面突然一变。

    土房子里出现了一个扎着两小犄角的小孩子,小孩子穿着与破旧环境不符的花连衣裙,脸色苍白无血色,整个人极度虚弱。

    那小孩模样,完完全全就是小鬼头啊。

    魂镜中,俩人眼神流露出惊恐之色。

    随着屋门的打开,一道死气沉沉的光亮打在两人身上。

    两道身影由屋内走入,影子遮盖住小

    孩。

    其中一道年轻的女声响起:“三儿,看娘给你带啥回来了,娘赶集看见有卖娃娃的,还怪洋气的哩,娘特意给你买的。”

    画面中的小孩根本不敢接,洋娃娃被塞到了小孩怀里。

    女声继续说道:“三儿,看着是啥?娘给你割了猪肉,晌午还两给你炖肉吃。”

    女人的声音中掺杂着哽咽。

    男人则道:“又是个逃债来的短命鬼。”

    画面一转,那一男一女变成小鬼头父母年轻时的模样,男人手中拎着个破布包裹,转身将包裹放在了柜子上,小女孩对包裹流露出很恐惧的眼神。

    最终,小女孩还是没熬到吃上那顿肉,就咽了气。

    画面一转,光线越发暗淡,屋内燃起油灯,小女孩平躺在一张草席上。

    “他爹,这能行吗?这么干遭天谴呐。”

    “费什么话,老子断后才造天谴,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净给老子生短命鬼,老子用得着用这狠招?”

    女人不敢言语。

    男人继续道:“鸡打鸣了,快点,过来扶着。”

    二人合力订下第一钉的时候,草席上的小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

    女人吓的不敢靠前:“他爹,三好像没死,睁眼了。”

    男人也吓住了,乍着胆子上前:“三儿?三儿?三儿?”

    脸上喊了三句,然后苦口婆心的说起狠辣的话:“三儿,你也别怪爹,爹也是没法子,爹要是不这么干,爹就没后了,往后只要是爹活着一天,爹年年给你烧纸,你死都死了,就帮帮爹,帮帮

    这个家吧,三儿最乖了。”

    小女孩明明在痛苦的挣扎着,两人却熟视无睹,或许挣扎的是魂魄吧,尸体又如何会挣扎。

    男人粗糙的手,将小女孩的眼睛盖住,两个痛苦挣扎的魂魄仿佛别禁锢住,无法动弹。

    小女孩的眼睛闭上了,男的继续命令女人道:“快点,别墨迹,误了时间就不灵验了。”

    两人忙活了好一通,趁着夜色,两人将贴满了符咒的小女孩用被子包裹着,抱出了家门,走了很远很远的山路,在一处背阴的山脚下,将小女孩埋在早挖好的坑里。

    至此还没有结束,小女孩躺在冰冷的地下,时时刻刻感受着镇魂钉的侵蚀,魂魄却难以消散。

    转眼第一年过去了。

    黑暗的外头,说起了好消息。

    “三儿,你在里面受苦了,今年家里给你添了个弟弟,弟弟长的壮实,身板也硬实,你在里头,缺啥少啥,给爹妈托梦啊,你得保佑你弟弟,一定要健康长大……”

    第二年又过去了。

    还是第一年的轱辘话。

    第三年,还是轱辘话。

    第四年,没有来。

    第五年,轱辘话。

    第六年,没有来。

    第七年,没有来。

    往后的每一年,都没有来。

    再看魂镜之外的小鬼头,反而平静了,双眼空洞的看完了一切,好像个冷漠的局外人。

    陈卓站在小鬼头身边,他的两只大手互相捏着,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小鬼头,满心的只有一个‘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