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烈走到方永面前，不屑一笑，“击杀当朝大将军是什么后果，你大可以试试！”
方永一双怒目死死盯着崔景烈，心中已经对此人判下了死刑。
要怪就怪自己反应太慢，明明猜到了崔景烈公然袭击的目标是去资料了，却还是没办法阻止。
要是今天带了人进来，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崔景烈，只可惜宫廷里没有安插自己的人。
现在别说带老师去治疗了，能不能离开崔景烈的包围都是一个问题。
他知道崔景烈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打算把老师活活耗死在这里，但双拳难敌四手，他现在找不到任何逃离包围的办法。
就在方永竭尽脑汁思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试试就试试！”
没等方永反应过来，一道身影便撞开了他身后的包围，猛地朝崔景烈冲了过去。
看清来人是李牧的时候，李牧的拳头已经和崔景烈轰出的铁拳撞在了一起。
呼吸之间，李牧倒退数步，站到了方永面前，而身前的崔景烈却纹丝未动。
“属下来迟，还请主公赎罪。”
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方永的耳朵。
方永看了一眼主动把自己护在身后的李牧，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走来的
李玉，心里勉强松了口气。
李玉做为当朝太尉，对天下兵马的实际掌控权比兵部还要高上一截，有他在，崔景炎的人便不敢再为难他了。
“太尉大人，能不能劳烦你带我去一趟太医院。"
“今日虽然是陛下宴请群臣，但我等入宫必须按照规定的路线前往，不可随意走动，不过……”
李玉顿了顿，身形退到一侧道，“医治欧阳老先生的人，快到了……”
方永应声望向后方的巷道。
数十张距离外，一身穿太医院服侍的中年人连走带跑的向他所在的向他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那身太医院首席御医才能穿的大红鹤袍以及削瘦的的身材，像极了当初在方府常住的华云。
华云的大儿子华全恩，去年大疫结束之后便被升任为太医院首席，自此之后旧居皇宫，方永也很难和他取得联系。
见华全恩走到身前，方永连忙开口，“义兄，劳烦您救救我老师……”
“他敢！”
崔景烈沉声怒喝，拔出腰间佩刀，用佩刀指着华全恩的脑袋道，“华首席，这是我们崔氏和方家的恩怨，你要是敢掺和进来，修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华全恩好像没有听到崔景烈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蹲下身子
给欧阳文忠把脉，随后又从腰间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小心翼翼的扎在了欧阳文忠的头上。
“老先生伤及肺腑，必须马上送往太医院治疗。”
“这样，我先带老先生过去，贤弟你去和陛下说一声，老先生乃当世大儒，陛下不会计较的。”
方永应声点了点头，待华全恩接过欧阳文忠后，方永才马不停蹄的转过身去。
不料，方永刚刚转过身，迎面而来的铁拳便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崔景烈收回铁拳，面色阴冷道，“冲撞天威还想走？”
“来人！”
“把这两个冲撞天威的逆臣贼子给我抓到刑部去，等待刑部尚书定夺。”
崔景烈看了一眼李玉和李牧，又道，“胆敢维护方家次子者，视为同罪，一律抓到刑部去！”
跟在崔景烈身后的禁卫军抬脚上前，还没来得及动手，又是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连本侯在这皇城之内都得小心翼翼，大将军却连太尉和当朝伯爵都敢肆意捉拿，大将军真是好大的官威呀。”
崔景烈看了一眼快步走来的谢氏父女，桀骜的摸样又说收敛。
“怎么？”
“崔氏一族和方家的恩怨，侯爷也想掺和一脚吗？”
谢道韫上前一步，用身体
护住了在给欧阳文忠扎针的华全恩，声音冰冷道，“崔大将军错了。”
“从去年三月开始，我们谢家就和金陵方家站在同一阵线上了。”
“本郡主的父亲向来敬重有功于江山社稷的老臣，你要是不想惹火烧身，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崔景烈不屑一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谢道韫，你当真以为打仗打到嫡系之中只剩下你们父女的谢家，有和我们崔氏一族暗斗的资本吗？”
方永强忍着脑门传来的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身旁昏迷不醒的老师，心中怒意更甚。
要不是这些人及时赶到，今天他和老师估计就得栽在这儿了。
“先帮我卸了他的两条胳膊。”方永咬牙切齿道。
谢玄双手抱在胸前，淡淡道，“生意就是生疑，让本侯做事，那是另外的价钱。”
方永想都不想的说到，“方家制造香水的技术，我会无偿送给谢家，日后经营的利润，我也不会索要半分……”
咔嚓！
话音未落，两道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和骨骼碎裂声一起响起的，还有崔景烈撕心裂肺的惨叫。
方永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条还穿戴着铠甲的胳膊，已经出现在了谢玄的手上。
只见
谢玄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两条胳膊丢在了墙角，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崔景烈的脸上。
“先斩后奏，黄泉特许！”
“你说，本侯有没有资本？”
方永上前一步，拔出谢玄腰间的佩刀，猛地砍在了崔景烈的双腿上。
下一刻，崔景炎的双腿也散落在了雪地之中。
方永无视崔景烈的惨叫，伸手摘掉崔景烈的头盔，揪住了崔景烈的头发。
此时方永身后的皇宫巷道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
太师李显庆、光禄大夫杨彪、宗人府宗正萧昭文、贺子尺、萧玉芝等人，都在人群之中。
“留个人，带我老师去太医院疗伤，剩下的，跟我走。”
方永说罢，揪着崔景烈的头发向乾阳殿的方向走去。
事实上，他一直没有想明白，以老师现如今孱弱的身体，根本没有进宫的必要，当今皇帝也不会因为盛宴少一个人到场而生气。
直到刚才，忠义侯谢玄出现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老师是想逼他最后一把。
用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代价，逼他彻底覆灭崔家，以免日后再生事端。
“今日，崔氏灭族！”
方永拖着崔景烈的身体一步步的向乾阳殿走去，身后飘满雪花的巷道里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