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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东对锦理今日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

    他在锦园当了一辈子的管家,人心权谋,他看得比谁都明白。

    立威可以,但这样的做法他难以接受。

    在他看来,往魂殿是神圣的,锦理僭越灵位的行为,更意味着侮辱先祖。

    “锦主,此事当缓议。”

    “不行!”

    锦理的强硬态度,让任东有些动摇,但仍保留着最后的执着。

    “既然这样,那么按照往魂殿的灵位排列规矩,章岚的牌位,应该放在最后面。”

    殿内的众人见任东都已经选择妥协,便不再说话,默然接受了锦理的行为。

    心说晦气就晦气吧,以后不来就是了。

    锦理见任东退了一步,再次确认道:“灵牌能放,但不能在前排,是么?”

    “是,挡在祖上灵牌前面,不合规矩。”

    “规矩?”

    说着,锦理一把抓起锦丰的灵位,随手扔到了一旁!

    “哗啦!”

    众人顿时懵了!

    锦氏立族上百年,没有人敢做这种事情,这是什么?这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

    此时的往魂殿,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人们已经忘记了惊讶。

    “东伯,这回挡不到了。”

    任东眉头紧锁,眼睑轻微抖动着,嘴唇翕动,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他终于明白了,锦理想要的不仅仅是立威,更是要破除旧规,另立时代。

    而像他这样的老人,无疑成了一种阻碍。

    无论他有多么得忠心耿耿,在时代更替面前,显得毫无意义。

    看来,是时候该放手了……

    “锦主,老朽有些累了。”

    “灵位的事,还没有得到东伯同意呢。”

    “一切……听凭锦主安排……”

    锦理环视大殿,对众人朗声说道:“你们呢?”

    众人齐声回应道:“锦主请指示。”

    于是,锦理对一旁的佣人说道:“把其他灵牌全部挪到偏殿,从今以后,往魂殿只供奉我母亲一人!”

    “遵命!”

    锦理又对人事做了调整。

    刚才反对最强烈的那几个人,全部被贬到了边缘职位。

    同时对那些有能力,底子干净的年轻人进行了适当的提拔。

    安排完一切,他冲着任东笑道:“东伯,您既然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到这,他面色一变,冲着众人严厉地训斥道:“你们不要让东伯太操心,事情尽量都自己处理,棘手的事情提交副总管,并及时通知我,听明白了吗!”

    这段话总结起来就一个词,架空。

    “遵命!”

    任东迎着众人的跪拜,缓缓地向殿外走去,背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

    锦园,是他的人生!

    锦理回归之后,他看到了希望,内心的激情重燃,想要再创锦氏辉煌。

    于是,他召集旧部,事无巨细,为了更好的振兴锦氏而努力奋斗。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锦理,才是这锦园之主。

    锦氏未来的发展,不是他这个老辈人可以掌控的了。

    他只是一个被岁月偶然遗忘了的人,他所坚信的腐朽思想,支撑不了锦氏的未来。

    所以,旧臣隐退,新主继位,是最好的结局。

    任东并无怨言,他知道,锦理并没有做错什么。

    ……

    夜晚,任东独自坐在水塘旁边,月光在水面铺展开来,柔光顺着荷花蔓延至酒壶。

    任东刚要饮酒,便发现一只手掌按在上面。

    “东伯,喝这个,”锦理将餐盘放在石桌上,“我刚去温的,对身体好。”

    “锦主……”

    任东刚要起身行礼,锦理便按住他的肩膀。

    “东伯,今夜没有主仆。”

    任东笑了笑,眼角的皱纹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

    “好,倒酒。”

    随着一杯酒下肚,任东满足地感叹了一声。“啊!舒坦,十年没这么舒坦了!”

    锦理笑了笑,“还有更舒坦的事儿呢。”

    “什么?”

    “我之前和您说过的餐饮计划,您还记得吧?我打算全权交给您打理,一期投资的话,先砸两千万吧,你可以录用一些运营,反正别累着自己,您的任务主要就是疗养,如何?”

    “那我岂不是闲人一个?”

    “哎,不一样的,有您在,他们不敢懈怠。”

    任东轻声笑了笑,“好。”

    锦理知道,任东能够同意,还是因为这个老人,对锦氏的感情,太深了。

    锦理舔了舔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任东拿起酒杯,冲着锦理笑道:“以后锦园是你的了,好好照顾它吧。”

    锦理没有喝酒,而是沉声说道:“东伯,白天的事情……”

    “哎……过去了还提它干嘛,你没做错。”

    “真的没错么?”

    二人不再说话,彼此喝着闷酒。

    “荷花开的正艳啊!”

    任东听到锦理的赞叹,笑着说道:“那是因为池塘下的淤泥经年累月的积攒养分,不然,哪里会有这满塘盛景。”

    “可也得是好淤泥啊。”

    “好与不好,它也是根源。”

    锦理笑道:“一座破败不堪的宅院,一堆烂账,还有众矢之的的绝望!这样的根源还能开出荷花么?显然不能吧?”

    任东出神地摸搓着杯沿,良久,才又说道:“往魂殿是锦园的圣地,要有规矩!”

    “规矩?”

    锦理哈哈一笑,“好吧,我可以守规矩,我可以为了规矩,把我母亲的灵位,送回到那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去。”

    说到这,锦理嘴角一扬,“可我想问呐,我在人界孤苦伶仃的时候,规矩在哪儿?我被烛龙暗杀的时候,规矩在哪儿?我以一人之力对抗清氏弹劾的时候,规矩又他妈在哪儿啊!!!”

    锦理突然拍了拍胸膛,“从今以后,往魂殿只能供奉我母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