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地安礼周边有着许多小岛屿。
上流氏族会选择乘坐圣域的私人摆渡服务,航行时间短,待遇高,但价格昂贵。
本地的平民和卑民,就要选择另外一种方式。
在圣地安礼,除了供四大界域来往进出的港口之外,还有一些小型港口。
这些港口既是渔船停泊的口岸,也负责满足圣域范围的短程出海需求。
这种港口规模小,管理方面落后,出港船只破旧,周边环境更是差到要命。
不过好在票价亲民,让这里多少有了些优点,也得到了穷人的青睐。
翌日,锦理收拾好行囊,来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民用港口。
他本就是穷苦孩子出身,没那么多讲究。
而且私人摆渡位置比较远,赶过去也浪费时间。
不如就近原则,顺便走访民间,体验一下圣地居民的生活。
他穿行在漫天腥味的空气中,与浑身湿漉漉的渔民擦肩而过,耳畔是杂乱聒噪的叫卖声。
这样的环境,甭说贵族,就连名族都难以忍受。
但锦理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这才是真正的央墟。
锦理来之前有些担心,他怕自己被众人认出来,造成通道堵塞。
毕竟是大英雄嘛,怎么着也会有一群粉丝的。
可是现实的骨感让他惭愧。
这里的人,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都没有去谈论那场战争。
在漫天的喧嚣中,更多的是对新鲜海捕的讨价还价,还有对远方卖鱼老板娘的评头论足。
锦理不禁暗笑,自己还是想多了。
这些人最关心的就是今天能否赚到钱,晚上能否吃顿好的,其他事情全都不值一提。
你锦理是谁,和人家有什么关系!
圣教被不被打败,又和人家有什么关系!
锦理没有因为无人认识而感到沮丧,相反,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安排。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心无旁骛。
伴随着叫卖声,锦理来到了港口船票的售卖点。
他排在冗长的队伍后面,抻着头向前方张望着。
破旧的小窗口里面坐着一名售票员。
他嘴角叼着半截汉烟,烟雾将他的眼睛熏得不得不眯起来。
手上动作娴熟,一手扯票,一手接钱,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老机器。
排队的人大多背着用粗布缝制的背包,背包表面的破皮,磨损,是饱经风霜之后所残留的痕迹。
沉甸甸的背包里塞满了货物,透过被撑开的缺口,隐约可以窥到里面货物的种类。
这些人被称为岛虫。
他们将圣地安礼的紧俏货送到其他小岛贩卖,返程的时候再带回一些特产,如此一去一回,赚个差价,勉强温饱。
如果哪天对目的地的市场需求预测失误,那么晚上就只能是馒头就着白开水了。
购票队伍的长度虽然跟捅嗓子一样,但锦理却也不急。
比起在上卿谷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还是喜欢这种闹市,很接地气。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锦理来到了小窗口前面。
“您好,我去南阳岛,一个人。”
售票员头也没抬,直接扯下来一张船票。
“十五块,半个小时之后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锦理空空如也的双手。
售票员拿掉嘴上的烟头,吐了吐嘴唇残留的烟叶子,然后用脚掌将扔在地上的烟头用碾灭。
“钱呢?”
“啊……”
锦理突然发现,他疏忽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忘记取现金了……
说来也不奇怪,他在人界生活的时候,习惯了刷脸支付,这种用现金支付的技能早就退化了。
可央墟没有刷脸这一说,他想买票,就要去银行取点钱回来才行。
“好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忘带钱了,不好意思。”
说完,他就要离开。
“哎!我票都撕了,你不能走!”
售票员的上半身,立刻从小亭子里面冲出来,并且快准狠地,拽住了锦理的衣角。
锦理转过身,面对着售票员的无理,他并没有生气。
毕竟是自己忘带现金在先,戏耍了售票员在后,确实做的不对。
于是,便带着歉意说道:“我确实是忘记带钱了,不好意思哈。”
“可我已经撕票了呀!”
锦理笑道:“好,那你等我取钱回来,行不行?”
售票员鼓着腮帮子,固执地说道:“万一你跑了不回来呢?”
“不回来你卖给别人呗?”
“万一今天没有去南阳的呢?这票都撕了,十五块钱,谁补啊?”
锦理想了想,事已至此,只能找一个可以接盘的人了。
他冲着队伍后面喊道:“请问有没有去南阳的?”
他的声音虽然清晰洪亮,但没有人愿意掺和到这样的是非当中。
连问三遍,没有人应答。
队伍已经开始有了抱怨,而这种来自于市井之间的谩骂,很是刺耳。
“快点儿给钱呀,干他妈啥呢?”
“没带钱你他妈来买什么票!”
“谁说不是,哪有这么办事的。”
锦理的耐心被消磨殆尽,对着售票员说道:“松手。”
于是,售票员攥得更紧了……
锦理瞥了一眼他,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张面额十万的钱票,一下子拍在了桌面上。
“来,用这个买,找钱吧,差一分钱都不好使。”
他原本想要拿这个去银行取现金,现在既然人家不让走,那就没办法了。
钱票的作用等同于钞票,只不过钱票一般都是大数额,只用作存取钱,或者贵重物品的支付。
在这样的市场中,几乎很难看到。
钱票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然后便开始传出低声的惊叹。
“诶呦,这人有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