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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儿啊!”

    “爹!是孩儿不孝,连你的尸体都保护不利!”

    “......”

    那群百姓仍然呆在火光周围,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烈火燃烧殆尽。

    他们痛哭流涕,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把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天边好似撕开了一个裂洞,向下倾洒着自己的泪水,似乎在为底下那群百姓的遭遇感到悲哀。

    雨水吧嗒吧嗒浇在地面,浇灭燃烧的火焰,阵阵白烟升起。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不由分说地爬向了原先的火堆旁。

    他们表情呆滞,却都十分执着,双手扑进还温热的火堆中。

    他们不停地扒拉,只有土壤和燃尽的树枝划过掌中。

    白烟渐渐散去,众人哗然。

    方才火堆里的尸体早已不见!

    尸体早在烈焰大火里变作骨灰!

    天降大雨,又将骨灰溶于土壤里,哪里都没有亲人的痕迹,又处处都有他们。

    有接受不了的人直接跌倒在地上,另一些人则陷入了魔怔,不停地捡拾地上的粉末吞入肚中。

    此时,有一人站了出来,他朗声道:“大家!平时县令一家压榨我们也就罢了,现如今还带着阚城的那群人,

    来对我们的家园出手,这怎么可以忍下!”

    闻言,不少人抬起来了头,瞧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有人认出了他来。

    “你不是前阵子被那什么六皇妃道明什么,你不就是来离间我们的吗?!怎么还在这里呆着!”

    “怎么又是你,还嫌我们过的不够差吗!”

    “滚出去,滚出去!”

    鉴于上一次因他的存在,导致姜云舒只带走刘翠翠一家,而他们被摒弃在外的事情耿耿于怀。

    因此他们当场就赶走了他,谁知道今日怎么又混了进来。

    令松然并不在意这群人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语气,他勾唇一笑,站在雨中散漫地说道:“你们恨我有什么用?”

    “要是那群人想带你们走,你们现在早就在孟府住下了,我一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众人交头接耳起来。

    “那你现在站出来说话,是抱着什么心思!不会是又想连累我们吧?”

    有人抛出质疑的话。

    令松然的行为确实可疑,要说他什么都不图,他们可不相信!

    令松然掀起眼皮,露出骇人的神色,唇角笑容更是渗人,“我有办法让你们温饱,不过作为交换,

    你们可不能让那群人好过。”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峎葱县的百姓围坐一团,他们众说纷纭,讨论着接下来的去向,人群里有人时不时偷瞄着令松然的位置。

    一番商讨后,众人四散开来,派出了其中的代表与令松然交谈,“我们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我们要看看你给我们的粮食是什么样,而且我们需要住处,不需要多好,但起码能遮风避雨,梳洗一下更好。”

    令松然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对于面前人的要求丝毫不放在心上。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行,就按照你们说的来,一会儿我就给你们安排上,但我还需要你们再做点事情......”

    令松然眼底闪过一下狡黠。

    ......

    峎葱县上。

    几近无人的街道上,响动着车轱辘的声音,细细密密的脚步声跟随其后,众人身着蓑衣,定着头顶的瓢泼大雨站定在街旁。

    翠竹撑着油纸伞迎下姜云舒,她小心叮嘱,“雨大,殿下快进来些。”

    姜云舒匆匆躲在油纸伞下,她看着现场一片狼藉的场面,一口浊气缓缓从唇边飘出。

    她挥挥手,“开始

    吧。”

    “现在,都来我这里领工具,干一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雨天路滑,大家注意脚下!多保重自己的性命!”

    硕大的雨声掩盖了阿七的声音,他只能扯着嗓子再喊一遍。

    “听清的就过来我这里领工具!”

    众人动身朝着阿七走去,身量不够不能参加这次行动的路九九,则在一边帮忙发放工具。

    领到工具的纷纷开始铲除坍塌房屋的碎砖。

    众人行动错落有致,很快一小片地方就被清了出来。

    姜云舒走到运出来的碎砖旁,弯腰上手翻起砖块来。

    翠竹在旁看的心急,这些砖块粗糙,划伤殿下的手怎么办?

    她上前迈进两步,伸出手阻拦,“殿下你别再找了,你要什么奴婢帮你。”

    “这些,这些砖块可不干净,你金枝玉叶还是别碰这些了。”

    说罢,翠竹扯起裙摆擦拭着姜云舒沾满碎石子的手,油纸伞倾斜下来,尽数落在了翠竹的肩头,但她浑然不知。

    全神贯注地为姜云舒擦净双手,翠竹每擦一下,眉头就皱一分。

    姜云舒瞧见,立即扶正了伞,轻轻掸去残留在她肩头的水滴。

    更是摁平了她的眉头,姜云舒打趣道

    :“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学着老爷爷、老奶奶的样子皱起眉来,以后老了还怎么办?”

    翠竹抬起眼,略瞪向她,“殿下你还说,翠竹这不是担心你才这样!”

    “知道了,知道了。”

    姜云舒笑着哄她,全然把她当做了小孩子。

    姜云舒展示着方才拿出来的砖块,她故作玄虚地问道:“翠竹你瞧瞧,这是什么?”

    翠竹接了过来,左看,右看。

    愣是没瞧出个名堂来。

    “这是砖头,它只破了一点。”

    翠竹试探地回答道:“所以这就是个破砖头?”

    姜云舒摇摇头,又点头承认下来,“对,它是个破砖头,但是当它有了归处,那它就是个有用的砖头。”

    翠竹似懂非懂,挠挠头追问道:“殿下,这砖头可是破了一个角,用来搭房子未免牵强了些吧,到时候冬日漏风可不好。”

    吃过苦的翠竹懂得百姓的需求,因此这块砖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些砖实在是发挥不了多大的用处,若是放到之前或许能垫个桌角,但现在连房屋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桌子让你垫桌角?

    姜云舒勾了勾唇,低垂的眼眸沉思着,“我可没说过要用来造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