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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少煊……

    是裴少煊的声音!

    姜云舒一个箭步来到车窗边,她探头看向里面,对上裴少煊虚弱地笑,以往桀骜不驯的少年,此刻变得虚弱,脸色苍白的宛如白纸,好似下一秒就会喘不上气,晕厥过去。

    裴少煊气若悬丝道:“阿七,扶我下去。”

    “你现在需要修养,先别下来。”

    姜云舒蹙眉,何况这里有她,裴少煊的声音已经传到那两人的耳朵里,她不信那群人还会在这里纠缠。

    两人隔着车窗相望,裴少煊只一眼,借着张家兄弟的力道,站起身。

    门口的阿七瞥见这一幕,马上搀扶起裴少煊,将他扶下马车。

    姜云舒又气又恼。

    这人变成了这样子,还是不愿听她的!

    她气愤地凑上前,想要指责几句,余光瞅见衣领处的血渍。

    血,怎么会有血!

    她一抬眼与裴少煊视线交汇,裴少煊下垂的眼尾弯起,好似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

    “人他们见到了,你回去好好歇着。”

    姜云舒搀着裴少煊,二话不说就要带他上马车,背后却传来魏轩的声音。

    “还真是臣误会了殿下和阿七大人,臣自愿领罚。”

    姜云舒侧头,凶狠地看向这个人面

    兽心的魏轩,假模假样的关心真令人作呕!

    “魏大人也说瞧见了,那还拦着本宫做什么?还是说六皇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出事,陛下会轻易饶了你们?”

    魏轩一怔,目光沉了下来,“臣只是奉陛下旨意办事,前些时候有人伪装成囚犯的模样,代替那人受了刑罚,结果上面查到真正的囚犯还在逍遥法外,臣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姜云舒道:“你的意思是本宫与殿下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情?”

    魏轩摆摆手,故作惶恐,“臣不敢,皇妃的话真是折煞臣了,臣不过想请二位上备好的马车。”

    魏轩让出一条道,恭敬地弯着腰,看上去忠心耿耿,为姜云舒他们着想。

    闻言,姜云舒放眼看去,一眼瞅见魏轩口中所说的马车,相较他们的,确实精美,看上去更为舒适、宽阔。

    若是裴少煊上去,或许还能平躺下来,总比窝在他们的小马车上好。

    姜云舒没有反驳,算是默许了魏轩的话。

    她搀着裴少煊,正准备上马车时,张谦却扯住了她的衣角,压着声音说道:“皇妃,借一步说话。”

    姜云舒回头看着他,犹豫间还是决定下来,她把裴少煊

    交给阿七后,随张谦走到了不远处的角落。

    只见张谦神色凝重,眼神更是飘忽不定。

    姜云舒瞧出他的心神不宁,问道:“何事非得当下说?”

    张谦迈步朝她靠近,整个人显得古怪。

    就在姜云舒准备退步之时,张谦忽然从袖中拿出一瓷瓶,他再三纠结后递给了她,道:“六皇子的蛊没有解。”

    姜云舒大为震惊。

    那裴少煊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她猛地转过身,想见之人已然踏入了马车,唯有车帘映入眼中,她收回视线,抑制着怒火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仔细与我说清,裴少煊真实处境是如何!”

    她语气焦急,巴不得张谦一瞬间解答了自己所有的疑惑。

    张谦暗自叹了口气,只道:“差,殿下身体差的透顶!”

    姜云舒的心收紧。

    “我们给殿下吃下了暂时可以舒缓疼痛的药,算是回光返照……”

    姜云舒喃喃重复道:“回光…返照?”

    张谦点头,指向她手中的瓷瓶,“只要皇妃喝下这个,就可以解开嗜身情蛊,六皇子调理几日身子就可恢复以往的身子,但…有个副作用。”

    他抬眼瞄向姜云舒,有些忐忑。

    原来只

    是这样就能解了裴少煊身上的毒,竟如此简单。

    姜云舒道:“救活他就好,不管是什么副作用!”

    她攥紧手中的瓷瓶,眼神坚定。

    张谦好似早有预料,他坦然,“喝下之后,不出半月,皇妃就会忘却自己对六皇子的爱意,连同记忆也会一并摸去,自此之后形同陌路,还有可能对他心生厌恶和抗拒。”

    “如此…皇妃还愿喝下吗?”

    忘记?

    没有情爱牵绊,不是最好又最期待的吗?

    姜云舒没有片刻的犹豫,她拨开塞子,一口闷下,没有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张谦看呆了。

    与相爱之人的记忆,可以这么潇洒地抹去吗?

    姜云舒擦擦嘴角,笑道:“这样就好了吧?”

    她将瓷瓶还给张谦,动作利落、洒脱。

    “他身上的蛊要多久才能消除?”

    张谦答道:“不出意外,应当明日便好了,这是后续调理身子的药方,皇妃命人熬制喂给六皇子即可。”

    姜云舒错愕地接过药方,看着上面干涸的自己,她心底涌出一个不好的想法,“你们……”

    她话还未说出口,张谦像是了然于胸,轻轻点头。

    张谦温润笑着,语气飘渺,“每个人活在世上,

    总会身不由己,卑职不认为自己没错,但所做的弥补已经尽了自己全力,不求皇妃谅解,只祝皇妃身体安康,所行之路皆顺畅。”

    姜云舒的嘴张了张,嘴中还是选择合上,她颔首也不再多说。

    “此行分别之后,你们准备去向哪里?”

    张谦仰头看向渐亮的天空,只道:“待在这里。”

    他苦涩一笑,垂下头又道:“兴许就待在原地。”

    姜云舒不解,正要开口询问时,远处传来了催促声。

    “六皇妃,时辰不早了,还请回马车内准备上路。”

    她扭头看去,说话之人是齐辞珏。

    鲜少有交际的一人,她还不清楚这人的品行,不知是不是和魏轩站在一队,还是小心为妙。

    姜云舒侧过头,对张谦告别道:“眼下没有时间,待下次归来,我同裴少煊与你么相聚,聊一聊你们南疆的幸事,说来我幼时对南疆的传闻还很感兴趣,等到时候可别嫌弃我话多。”

    她拍了拍张谦的肩膀,许诺着以后的再会。

    张谦却从怀中掏出一书籍,趁她不备塞到怀中,贴在她耳边说道:“恐怕不能如皇妃愿了。”

    待姜云舒想要追问时,张谦率先拉远了距离,与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