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曹操看清眼前那人的模样,遂恬着脸笑道:
“原来是子仲啊,不知何出此言?”
从阴影中走出一人,正是糜竺糜子仲。
“曹操,曹孟德,主公待汝不薄,何故作此下作之事,陷主公于不义?”
“子仲何出此言啊!”
曹操一个劲地朝糜竺伸出手套近乎,却被他一巴掌拍开。
当糜竺将手指指向那别苑小屋,曹操和蔡邕二人随即面如死灰。
“孟德,蔡公糊涂啊!”
“吾知汝二人救那王子师心切,王子师乃当今大儒,主公早已深知其品性高洁,瞻仰已久,命吾暗中调查。”
“吾已知其羁押狱所,并暗中派人护其安全,择日即可无恙出狱,不过尚未告予主公罢了。”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主公从不做无把握之事,遂找理由,推脱于蔡公。”
“此事本就该从长计议,汝之二人又岂能急于一时,铸此大错呢?”
“孟德大才,又怎能百密一疏?”
糜竺无比痛心疾首道。
“孟德此举,一则毁了貂蝉姑娘的清白与声名,此事若传出去,皆知貂蝉姑娘以美色挟主公!日久貂蝉姑娘将如何处之乎?”
“我素闻王允王子师刚烈,若知道自己是因此而被救出,当如何处之乎?又该以何颜面面对主公乎?”
“二则,毁了主公声名。”
“主公品性高洁,从不挟恩图报,本欲对王子师施加援手,但通过此事,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反倒变了味道。天下人只会认为貂蝉姑娘以美色挟主公,主公亦成好色之徒,如此一来,主公声名尽毁矣。”
“三则,主公年轻有为,容颜甚伟,天下女子无不为其倾心者,若皆学此女挟恩图报,主公又将如何处之?”
糜竺的灵魂三问,将蔡邕和曹操搞得羞愧难当。
“子仲为何不早拦吾等!本是两全其美之事,孟德短视,坏了主公声誉,悔不该啊!”
孟德一拍自己大腿,无不为自己的短视,追悔莫及。
“为今之计!当如何?”
“总不能将此女在此房中再唤出来吧!”
糜竺心中哑然失笑。
吃进去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制止你们,非要等到现在?
“此事若能隐瞒,或许还未有子仲说得那般严重。”
蔡邕思索再三,随即说道:“王允养女虽国色天香,但其曾言,自己出身寒微,可为姬妾,侍奉于明公身侧,此事只要不宣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天下人又岂能得知。”
“对啊,主公如今身居高位,多个姬妾又能如何?”孟德补充道。
“蔡公知主公时日短,孟德又岂能不知主公品性?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糜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主公对其女眷一视同仁,雨露均沾,从不看其出身,何来妻妾之分,若得此女,必然大操大办!”
“一旦大操大办,有心之人闻之蹊跷,必然造谣生事,届时众口铄金,必当为人诟病。”
“对,子仲之言,确实如此!”
曹操赶紧朝糜竺求助道:“子仲救吾啊!”
“为今之计,只有一法,可弥补蔡公与孟德之过失!”
糜竺故作沉吟了半响,继续说道。
“子仲快说!”
“尝闻蔡公有二女,博闻强识,学富五车,亦承蔡公之学识。”
“若蔡公肯开口,将二女同嫁于主公,吾等全力谏之,主公必能答应!”
糜竺一开口,曹操便知道他所说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继续补充道:“届时主公必定宴请洛阳权贵!与那王允养女同日操办!”
“到那时,世人只传蔡公嫁二女之奇闻,便无人会去管王允养女为妾之事?子仲,此计妙啊!”
糜竺笑着点了点头,给孟德竖起大拇指,谢他神助攻。
“孟德所言甚是,借蔡公效尧帝将二女嫁与主公,此事便可掩人耳目。”
说到这里,糜竺其实已经图穷匕见了!
他明面上是想利用蔡邕同时嫁二女的热度,去掩盖王允嫁养女的事实。
但实际上,只是为了完成我给他的任务罢了。
如此一来,不怕那蔡邕不中计!
而蔡邕此时脑袋瓜显然有点懵。
怎么一个晚上,先是把王允的养女搭了进去,现在怎么又把自己女儿也搭了进去。
一搭,还是两个!
“吾之长女沉迷经史,又随吾终年流亡,早已耽误了出嫁的年纪,此时恐比明公还要大上几岁,蒲柳之姿,又怎能入明公法眼呢?”
糜竺心中哑然失笑,那你是不知主公的口味了。
他随即笑道:“蔡公,这您就多虑了。”
“岂不知娶妾娶色,娶妻当娶贤。”
”主公目光长远,又视蔡公如长辈。“
“若蔡公能舍得骊珠,孟德来当这个媒人,吾等再略施小计,此事定能成!”
糜竺拍着胸脯,保证道。
”蔡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孟德催促道。
面对二人催促,蔡邕也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
“既骑虎难下,那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看到蔡邕点头,糜竺赶紧说道:“明日,吾便奏请主公,陈明此事厉害关键,孟德定要随我一齐觐见,将婚事之事,落实下来。”
“今夜,就将彩礼聘礼准备妥当,明日奏完主公,早早给蔡公送去。”
“这么快?”孟德和蔡邕不禁讶异道。
“蔡公是信不过子仲,还是想让王子师在狱中多困几日?”
只是糜竺一脸自信的模样,让孟德和蔡邕心里也有了底。
“便依子仲之言行事。”
........
不同于糜竺蔡邕和曹操三人在门外彻夜商量着嫁娶事宜,此时的刘狴却无比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