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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确认了主祭品的状态之后,'安时梦'便与大祭司一同有说有笑地从关押之处离开,似乎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只是幻觉,只是话语的掌控权不可避免地滑向了这位常年神色阴郁的男子。

    此时长天之上点点灰蒙开始聚集,隐隐有着要下起大雨的意味,按理说这对将要举行‘篝火’晚会的他们而言应当是个坏消息,不过这也其实是他们特意选好的时间,大雨本身也是仪式必须的一部分。

    按照第一代祭司传下来的规矩,仪式顺利进行之后,既不能采用人为手段扑灭火堆,也不能坐视薪火燃烧殆尽,而必须用无根之水来及时熄灭仪式所产生的接引之火。

    至于到底可以追溯到多少代前,很遗憾,在福娘显出‘神力’的数年之前,这个组织只能说是大小猫两三只,根本无从考证其真实历史,就连在组织内‘混’最久的现任大祭司,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是第几任大祭司。

    而其中唯一对历史有所认识的使者,则早在两年前特调司的围剿中‘壮烈’殉职,现在组织剩下的两位受赐福者,一个心怀鬼胎,另一个则是连脑子都有些不正常,这‘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也难得这二位还记着。

    ......

    此刻,那半空中俯瞰犹如人脸一般的诡异场所之中,静静立着数名身着麻布衣物神情虔诚之人,他们身前分别对应着一个规模甚是宏伟的木柴堆,似乎待会仪式进行时便是他们来负责点燃火堆。

    此时正有人不断来回运送着一个个方形的木盒,并将其放置到众人对应的木柴堆之上,神情庄重而严肃,让平平无奇的木盒都显出了几分贵重的意味,只是木盒中隐隐传来的腐败恶臭气息却是让场景显得有些怪异。

    “使者,仪式准备已然到位,请上座!”

    话音未落,安时梦看见‘自己’将横抱在怀中的少年缓缓放下,动作郑重地将其置于一堆相比其它显得有些‘小巧精致’的柴堆之上。

    从空中俯视,服用了特制精神药剂的少年此刻表情显得很是舒缓,神情安然地躺在了怪异脸庞的一只眼睛的瞳孔之中。

    而将其放下后的‘安时梦’跨步而出,无视了‘眉心’木台上那把对于自己充满着致命吸引力的事物,随后竟是跪坐在了另一只‘眼睛’的瞳孔之中。

    在场众人神情肃穆,屏息看着男子完成了这一行为,平时脸上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郁感的男子此刻神情竟然显得有些神圣而庄重。

    “举火!”

    只见他跪坐在‘瞳孔’之中,旋即肃声发出了指令。

    负责点火的众人,将手中火把点燃放置进眼前的柴堆中,随后齐声高呼:

    “伏唯至圣至福娘娘!”

    处在熊熊烈火之中的少年依旧安详,而另一面神色庄严的男子虽因热浪夹带灰烬直冲面部而有些双目充血,但却依然用着无法被阻隔的声音发出阵阵意义不明的咒言:

    “仙宫飘渺,仙音希声!”

    “赐福微末,恩泽六合!”

    自熊熊烈火中传递而出的声音显现出了不合常理的清晰有力,而火堆之外的众人听到这两句话却是整齐划一地重复了一遍。

    “仙宫飘渺,仙音希声!”

    “赐福微末,恩泽六合!”

    安时梦此刻视界中的一切早已被烈火取代,现在他的心中感受万千,除了对于‘自己’安坐于烈火之中的震撼以及感慨于木台上的熟悉事物,余下的便是对于这个组织的深深忌惮。

    虽然它已经在特调司不遗余力地剿灭下变得只剩苟延残喘,但眼前的一切却也证明了这个组织不仅漠视别人的生命,而且也同样漠视着自己的生命。

    “叩问天门,乞得安和!”

    “生灵有祭,化羽而思!”

    烈火之中继续传来了庄严肃穆的两句,而外界也同样齐声重复。

    而在重复过后,众人又齐齐唱道:

    “伏唯至圣至福娘娘!”

    “礼哉!赞哉!”

    然而在烈火之内,安时梦又听见了‘自己’仿佛喃喃自语一般的话语:

    “其命渺渺,其念息息。”

    ……

    而在这句话说出的同时,外界却是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咒言赞礼余音未散,自熊熊烈火中却是缓慢踏出了一具浑身焦黑的躯体,依据模糊的外形勉强可以将其算作‘人’。

    而在‘怪人’的焦黑躯干之上,此时还有几缕火苗在缓缓燃烧,随着柴堆燃烧喷涌而出的热浪微微起伏,宛若刚刚从地狱走出的恶魔。

    而在旁留守的‘点火者’此时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呆立在原地。

    远处的大祭司见到这一幕也是发愣了一小会,但旋即意识到了极大的不妥,半是愤怒半是懊恼地吼道:

    “不对!快阻止他!”

    闻言,离得最近的‘点火者’清醒了过来,正当他咽下心头恐惧准备接近‘浴火’而来的‘怪人’时,身后却是传来了一声清咳。

    跪坐于另一只‘瞳孔’中的男子听到外面的嘈杂却是忍不住起身踏出了烈焰,热浪在其身上轻掠而过,却是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从烈火中踏出看到‘怪人’时,男子原本阴郁着的神色却是陡然变得格外兴奋起来。

    而当那只焦黑的手颤抖着拿起了木台上的事物时,他脸上的兴奋已经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随手将一旁碍眼的‘点火者’一脚踢开,安时梦只听到‘自己’似乎在鼓励着那个‘怪人’的行动:

    “对,就是这样,拿起它!”

    ‘怪人’的焦黑手掌在烈火中早已融为了一体,而此刻为了拿起拿柄形似剪刀的事物却是直接将反复蒸发凝结的血痂直接挣破,使得手上再次血流如注。

    颤抖着的焦黑手指握住了剪刀那有些扭曲的握柄之处,旋即却是将其对准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