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梁正德听他话里带刺，不满地开口，“你这是什么话？”
“梁老，”赵振生耸了耸肩，
“毕竟涉及到整个项目的研究方向是否推翻重来，咱们还是不得不谨慎些。”
“我也不是信不过你的学生，”赵振生瞥了江茵一眼，“可我听说，你这个学生似乎是刚从国外回来？毕竟不是你一手带起来的……”
赵振生的话没有说完，可语气中的不信任却已经显露出了十成。
江茵见老师被为难，当即开口，“赵教授。”
她站起身，脊背笔直地迎接着所有人打量的眼神，“我叫江茵。”
介绍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她继续说道，“关于这份数据的真实性，其实很好验证。”
“有原始药剂实物就行了。”
“呵。”赵振生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来呢！”
“药剂实物？国安的同志们九死一生，到现在也没有弄到哪怕一滴药剂实物的残液。”
“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专家教授，在这儿夜以继日的复原药剂是在过家家吗？”
江茵对于赵振生的嘲讽，并没有丝毫的恼怒，“您听我说完。”
她拿起手上的数据，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按照我提供的数据，倒推出药物成分，复原出药剂实物。”
“之后，我们可以在活体实验中，对比实验后发生的基因改变，就可以知道这些数据，是不是原始药剂的数据了。”
“就凭你？”赵振生不屑，“我们依靠这么多临床数据，靠着这么多无辜人命提供的数据都无法复原。”
“你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得倒是轻巧。”
“五天。”
江茵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打嘴仗上，直接看向梁正德，“老师，给我三天，复原出原始药剂实物。两天活体实验，我拿数据给您。”
赵振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梁正德直接打断，“可以。”
梁正德抬手示意江茵坐下，“抱歉各位。”
“是我刚拿到数据太过惊讶，没有完全验证数据就着急大家过来开会，耽误了各位的时间。”
梁正德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客套地表示没什么，只有赵振生面色不善冷脸坐着。
梁正德示意大家安静之后，再次开口道，
“江茵是我的学生，她的能力我虽然知道，但毕竟她还没跟各位一起共事过，各位对她有些疑虑也属正常。”
“我看，不如就按她说的。五天之后，等她拿到验证后的数据，我们在坐下来讨论修改研究方向的事。”
“大家觉得如何？”
“可以啊！”梁正德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开口打起了圆场，
“梁老真是太客气了，有了发现大家一起讨论讨论，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嘛。”
“没错，老赵也是为了项目，谨慎一些总是没错。”
“是啊，是啊。”
梁正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就先散会。”
“五天后的上午，我们再坐下来一起讨论。”
梁正德宣布的了散会，赵振生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其他人跟梁正德打过招呼之后，也纷纷离开。
没过多久，会议室就只剩下四个人。
因为是项目讨论会，所以国安局的副局长带着吕戍一直坐在最边缘的位置。
此刻见会议室只剩下梁正德和江茵二人，副局长才起身往前挪了挪。
“江医生对吧？”副局长笑容可掬，看着和蔼可亲，“久仰大名。”
“您客气了。”江茵点头回应。
“我是国安局的乔保国，”副局长自我介绍道，“你叫我老乔就行。”
“乔副局长。”江茵来之前已经听梁正德介绍过他的身份，自然不会造次，“您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江医生真是个爽快人，”乔保国嘿嘿一笑，“我就是需要了解一下，你这个数据，是从哪儿得来的？”
江茵心下一沉，心道，来了。
对江茵来说，乔保国轻飘飘一句问话，比赵振生刚才疾言厉色冷言冷语的质疑要可怕得多。
稳了稳心神，江茵长出了一口气将拿到数据的整个过程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
乔保国静静听着，面上笑容不变，眼底的温度却慢慢降了下来。
“也就是说，”乔保国开口道，“这些资料，是你家公司的内部保密资料？”
“没错。”江茵点了点头，“能够有权限经手这个资料的人，有江氏前总裁江旭昌、曾经主管凌谨的副总江楚迎、江氏IT部经理戚雁、和我。”
乔保国眯了眯眼，补充了一句，“还有凌谨的创始人，你的父亲江旭谨和他的妻子关凌。”
江茵想反驳自己的母亲不可能有问题。
可她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毕竟在她回国之前，对于江氏和凌谨几乎一无所知。
即便想撇清关凌，也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
见江茵沉默了下来，乔保国反而再次开口，
“江医生也不用太多担心，我们按证据办事，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江医生能够这么坦诚地把资料上交，并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获得资料的过程，足以见得江医生绝对是一个有大局观念，为人正义的人。”
“我们愿意相信，您的母亲，应该也是人品经得起国家考验的。”
江茵呼出一口气，对上了乔保国的视线，“我的母亲身体不好，还帮我带着四个孩子。只要我在这里，她就不会离开京都。”
“我只希望你们调查的时候，态度尽量温和一些。”
“这个你放心，”乔保国点了点头，“在证实令堂牵扯其中之前，我们绝对不会打扰到她们的生活。”
“谢谢。”江茵起身，朝着乔保国微微躬身致谢。
而后她看向梁正德，“老师，那我现在就去复原药剂了。”
梁正德点了点头，江茵便离开了会议室。
乔保国看着江茵离去的方向，对梁正德说道，“梁老的学生果然非同凡响。”
梁正德没有接话，只是神色淡淡地收拾起身前的资料。
离开之前，他瞥了乔保国一眼，“希望乔副局长，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