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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泼皮法儿

    厚重的阴云遮的看不见什么月光,诺大的张府也静得让人心慌,婉儿一路走来,没瞧见什么人。

    “夫人,先放着吧!过来吃些。”

    袭夫人点头,接过婉儿递来的面。

    “你看张府是不是少了不少人。”

    婉儿点头,“我记得最初来时,张管事还在,回来的路上我问过崔二,现下管事的是太太娘家的亲戚。”

    袭夫人点头,“咱们躲着夫人就是,其他人你不必怕,只管说回去。”

    “夫人听着了?”

    袭夫人摇头,“那嬷嬷特意绕个远道在这儿骂的,想来是底下没从你那讨得巧。”

    “夫人怎不教训回去,好歹你也是主子。”

    “噗呲……”袭夫人咬住面条,止着笑道,“过几日就不是了,何必管着他们,做个陌生人就是了,只是你……”

    “明儿我向夫人讨来你的活契,你也自寻着回去吧。”

    婉儿一怔,“夫人何出此言?”

    袭夫人挑眉,“我走了,你不走做什么?”

    她拉过婉儿做好,“吃吧吃吧,苦着脸做什么!”

    婉儿点头,心却有些沉……她能知道的终究太少了……

    “哈呀~真好吃!我是离不得婉儿了~”

    “瞧夫人这话,我先收拾下去。”

    “姐姐……”一道孩童的呓语传来,两双眼睛看向门帘。

    一双赤脚站在帘后,一手紧紧地拽着布帘,迷迷糊糊地喊着。

    婉儿忙走过去掀开门帘抱起茨木,“小茨木?怎么不穿鞋?”

    “我要出恭……”小茨木伏在婉儿身上,迷蒙地呢喃。

    “夫人?”婉儿转头看向袭夫人,只见她利落地提起食盒,径直出了门。

    ……

    次日清晨,袭夫人一清早就醒了,冷醒的!

    谁夜里会发现纸糊的窗户破了呢!袭夫人看着窗户直叹气。

    “少奶奶,老爷有请。”

    袭夫人推门应下,“知道了,你先打些水来。”

    侍女应下。

    婉儿给茨木笼上厚棉衣,“夫人,等会儿我去打水,你先带着茨木玩会儿。”

    袭夫人摇头,“无碍,在这等着就是了,有人比我们着急。”

    婉儿疑惑。

    袭夫人轻笑,“刚刚我细看了,那丫鬟是张氏屋里的,借着老爷名义要整治我呢!不急,就等着。”

    侍女直接回了张氏屋里禀告,“夫人,奴婢说了,她说会来的。”

    “嗯。”张氏双手端着茶杯,沉闷地应了一声。

    直到茶壶添了四回水,还没见到人影。

    张氏一掌拍在案几上,怒喝道,“那丧妇!怎么还没来!你刚不还说她会来吗!”

    “奴婢!奴婢话带到了!实在不知!”丫鬟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话。

    “你!去!喊她过来!”张氏眼神示意秀姑姑。

    “是。”

    袭夫人三人自己做了早饭,吃过了便在房内打扫起卫生来。

    “哪怕待不了多久,也得住个舒心不是。”袭夫人给小茨木的发丝拍去灰尘,“今晚烧个水,给小茨木好好洗洗。”

    茨木双眼笑眯了,挥着鸡毛掸子更卖力,直把房间弄得飘起灰尘。

    刚进门的丫鬟被呛得直咳嗽,红着眼睛跑出去。

    “咳咳……咳咳……咳……”

    “呀!你别呕在那儿了!”袭夫人出门瞧动静,看着她作势就要呕。

    小茨木牵着衣摆出门,真诚地说,“臭!不能呕!”

    婉儿跟在后面,抿嘴笑起来,赞赏地抱起小茨木,“小茨木呀!不能这样说哦!以后得直接挥着鸡毛掸子扫出去!”

    “你!你们!”

    袭夫人上前作势要搀扶起,“哎呀!秀姑姑啊!是夫人让你喊我吗?”

    “那可不是!早上喊你!你怎么不去?”

    秀姑姑本要倚上去,不料袭夫人却是起身躲开,一下子又跌下去。

    袭夫人一手扶肘,一手抚在脸上,做沉思状,“早上来个丫鬟叫我去老爷那儿!我去了,可是崔二说老爷早出门了,我就回了。”

    “怎么!你回来不该跟夫人请安吗?!”

    “啊?可我一早就给相公烧纸去了……夫人以前不是说晦气得很……让我碰了那屋就别去吗?”

    秀姑姑一时没理,倒是之前确实有这回事,那时还是二少爷“高中回府”,其实不过是考中个秀才。

    袭夫人去道喜,结果张夫人看见她头上的白花,一时生厌,就怒斥一顿,再不要她去请安,后来她回了庄子独住,便也没有这回事。

    这下刚回来就拿请安一事立威,袭夫人不想去和这人争道,自是能躲就躲。

    秀姑姑自己站起身,拍拍泥,撂下一句,“去不去由你!等夫人来!有你好受的!”

    婉儿看着秀姑姑小跑着走远,朝着方向啐了一口。

    “没礼数的东西!只会仗势欺人!”

    袭夫人拍拍手,“没事,我去看看她整什么幺蛾子!”

    小茨木上前拽住袭夫人衣裳,“我也要去。不许!她们,欺负你!”

    倔强的小脸仰着,袭夫人伸手点了点额头,“小茨木乖乖和婉儿把屋子的灰扫了,我自己去就是了。”

    婉儿点头,拉着小茨木回了房。

    袭夫人解下面上的头巾,朝着记忆里熟识的小道走去。

    小茨木看婉儿走进里屋,悄悄地放下鸡毛掸子,看着地上留下的金光,跟了过去。

    阳光映照下,只有雪和了的乌泥。

    “怎么?这会儿才来?难不成?我还当不起你母亲了?”

    张夫人捧起茶杯,垂着眼睛,吹着早喝吐的茶水。

    袭夫人面上微笑,“媳妇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张夫人一掌拍在了桌上。

    袭夫人顺势一跪,“母亲何出此言!”

    只见小脸霎时泪眼婆娑,贝齿轻咬薄唇,举着绢布细细地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