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垚大方收下的反应让年岁心里有了一点思量。
普通人见到这么多钱,肯定是手足无措的。
如此看来,他在老家也是做成事的人。
当然,年岁也没有盲目的信任他。
刚遇见就百分之百信任,那不成大傻子了吗?
年岁打算着交代他一些事情,看看他的工作能力。
如若可以,就交给他去做。
如若不行,就当一个劳动力也是不错的。
年岁让他以最低的价格把学堂街的店铺都拿下,如果西街有好的位置也可以考虑。
价格合适的话,他可以直接做主交定金。
年岁不知道这里的价格是多少,又打算给张垚一百两。
张垚见状,吓得直往后退。
“不用那么多,小姐剩的那九十多两足够了。”
年岁见张垚为人实诚,没有借机敲诈一笔,对他的人品又信了一分。
她也没矫情,直接收起了荷包。
收东西的时候年岁还留了个神,看张垚的反应。
他的脸上并无懊恼悔恨,只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海燕提着大包小包的药回来,还带了些吃食。
她把热乎的包子放在小姑娘的面前,然后才去和张垚讲怎么煎药熬药。
小姑娘闻着牛皮纸袋子里传来的阵阵香气,肚子应景的咕噜咕噜。
张垚也不和她们客气,和小姑娘说:“月月吃吧,谢谢两位姐姐。”
张念月先谢过了年岁和海燕,然后才去拿的包子。
年岁见她如此有礼貌有教养,就能看出来张垚和她妻子是个好人。
孩子就是父母的缩影,在他们没有自主判断能力时会下意识地模仿父母的言语和动作。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如果张垚是个坏人,从哪里都能看出些端倪的。
年岁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直接选择相信张垚的为人。
如果用了人还一味地怀疑的话,除了耗费自己的心力,还会让手下的人寒心。
“半个月后我再来,到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个好消息。”年岁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张垚看着马车远走,直到消失在街角,他才回到屋子里。
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小姑娘是个什么人。
做什么的,家在哪里,甚至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但是没关系。
她于恩有他,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其他事情他都可以做。
年岁给了张垚七天的缓冲时间,调理自己的身体的同时,也希望他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全心放在工作之上。
这样虽然有点残忍,但是年岁觉得,无尽的工作总比陷入无尽的忙碌中好。
张垚没有休息,在吃完饭后,带着闺女就出门了。
一是想带着闺女买身御寒的衣裳,再买些炭火。
他皮糙肉厚没关系,但是闺女还小。
这上平的冬天比他们老家更寒冷一些,他真的害怕闺女扛不住。
此时的他再也经受不住再一次的失去亲人之痛。
二是他想借着买东西的空档,了解一下上平城的物价房价,好让他早些完成小姐给布置的任务。
他这个人性子稳重,但是有了事情就想马上去做。早做完,然后才能留下一定的时间去查缺补漏。
张念月不知道爹爹为什么大冷天的还要带着她出门,但是不明白归不明白,她还是乖乖地跟在爹爹的旁边。
张垚住的地方离学堂街不远,他来到这条街道时,发现大部分的铺子都没有开门,只有少数几家开着。
他走进一家卖笔墨纸砚的铺子,门上面还贴着外租的字样。
齐国的房屋租赁和转让并没有那么严格复杂的手续,如现代一样,只要买卖双方商议好了,去官府盖个章登个记就可以了。
张垚并没有直接问出关于店铺租赁的事情,只是当做一个寻常的买家。
他进到铺子里时,铺子并没有人来接待。
往里走,才看到掌柜的在后面闭目养神。
“掌柜的,这怎么卖?”张垚拿起来一根毛笔问道。
掌柜的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说道:“给钱就卖,看着给吧。”
张垚想过无数个回答,就是没想过这个。
他心中了然,估摸着这条街的生意并不好。
但是小姐租下所有的铺子是什么原因呢?
张垚此时还不太了解,但是东家让做什么他就照做就是了。
他转了一圈,买了纸和笔,全程掌柜的眼皮都没抬一下,等他付钱的时候也只是让他把钱放在桌子上就行。
张垚看了下纸笔的品质,按照家里的价格把钱放在桌子上后,道了声谢就出了门。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张垚发现学堂街好像一条无人街一样。
开着的铺子里只点了一两根蜡烛照亮,并没有如其他街道铺子那样灯火通明,一副繁荣的景象。
张垚打算明天白天再来看一看。
他往前走,去到了西街。
这里的景象和刚刚完全不同,只隔了一条街道,怎的会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差异?
张垚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西街的东西并不便宜,他货比三家,买了最具性价比的东西。
张念月还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
刚刚还在爹爹怀里昏昏欲睡的她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小脑袋这瞅瞅那看看,忙得不行。
张垚看着闺女的样子,突然有些感叹。
如果慧儿还在,他们一家三口逛着街,又会是怎样幸福的样子。
想到亡妻,张垚感觉自己心疼的厉害。
张念月一转头,看见爹爹微红的眼眶,她学着以前娘亲的样子用小手捂着他的眼睛。
“爹爹……不哭……”
张垚收起自己破碎的情绪,笑着摸了摸闺女的头,“爹没哭,只是风太大迷了眼睛,月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