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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他们今生,最难忘的一夜

    后来,他好不容易捡回性命,眼前却一片黑暗,再也不能看见她,再也不能兑现他所许下的承诺了。

    杭清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帕,玉佩被他仔细的包裹了两层,光泽莹润,世所罕见,一道裂痕覆盖其上,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美感。

    他心疼的拂过玉佩上的裂痕,“当年一剑穿胸,玉佩也在我怀里裂开了,我怕你生气,也怕你失望,所托非人。”

    宋雅筠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听出他嗓音中的悔恨和遗憾,“所以,当年你不是没有努力过,而是阴差阳错……你后来就完全没想过试着找一找我吗?哪怕当面告诉我当年的情况。”

    “想过,也试着找过,军中好友拿着玉佩去帮我询问,才入城东大街,便看到一家府邸将引诱贵女的兄弟打死,他同我一样寒门出身,比我幸运的活了下来,原以为去提亲能够迎娶心爱的女子,可那家侯爵知他清贫又毫无家底根基,打死了他,连带杀了他的家人,随后抹平此事。

    好友将玉佩带回来,让我藏着,一辈子都别拿出来示人,以免跟那位兄弟一样,横遭惨祸。”

    杭清说起来,满嘴苦涩,“那时我根本想不到你出身高贵的国公府,我一人倒也罢了,可我不能拿我娘的性命一起去赌,后来听说那位侯爵家的贵女嫁了人,门当户对,我以为你会跟那位贵女一样,不会这么傻地等着一个寒门子弟找上门。”

    宋雅筠听后,心底的悲凉久久散不去,“我在国公府,你在城外的庄子上,我等了你六年,你也同我一起,耽搁了六年。”

    她该说造物弄人,还是她与杭清的结识,本就是一场错?

    若当年杭清取得战功,以她的身份,家中会同意她下嫁给一个青年将校吗?

    也未必啊。

    可她只是放不下,当年的一场劫后余生,将杭清深深的刻在了她心里。

    杭清许久未听到宋雅筠出声,焦灼的趴在窗口,“雅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惹你伤心了,我……”

    “没事,你且站在外面,等一等我。”宋雅筠低声说道。

    “好。”杭清守在窗口,默默等候。

    宋雅筠去摆放衣裙的隔间里,翻出了最后一层的小箱子,箱子看起来便价值千金,还用秘法保护,放在里面的东西,多少年都不会褪色。

    她取出这套衣裙披风,坐在镜子前,给自己梳了个头,镜子里的女子容颜已经大改,变得成熟清冷,可她眼神里的聪慧灵动,一如六年前那般。

    她插上了当年戴过的宝石珠钗,走到窗前,打开了她与杭清之间的阻碍。

    杭清抬头,猝不及防的见到她,一瞬间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他眼前的宋雅筠,娇俏可爱,长发没有挽成髻,只是随意的系了起来,还有两支小辫子垂在肩头,粉面含嗔,通红的眼睛里含着女孩独有的娇羞,令人心动不已。

    杭清霎时脸红,“你……”

    “这是六年前我穿的衣裙,当年被救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收着,虽然有些旧了,可这就是当年你救我的样子。”宋雅筠说着,走到窗前,仰头靠近他,“你当年可有想象过,我长什么模样?”

    当年他恪守君子之礼,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现在她便想让他看到。

    杭清心头剧烈颤抖着,“我想过,女孩爱穿娇嫩的颜色,你会穿着粉色或青色的裙子,脸颊娇嫩白皙,一定生的很美丽,这双眼睛,会比揉碎的星光更好看。”

    宋雅筠的眼泪簌簌而落,她弯唇轻笑,“那你再好好看看我,把当年未曾看过的,都……牢牢记住。”

    杭清与她站在窗口凝视对方,他伸手拨了拨她颊边的碎发,手指擦过她耳廓时,她会害羞的低头。

    他喃喃道,“真好看。”

    这一刻,她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只是他当年救下的小女孩,她热切的崇拜他,他也热血冲动的想娶她为妻。

    后来的种种都没有横亘在他们之间,这一刻,他们心悦对方,爱意在他们眼里互相传递,不断蔓延。

    宋雅筠踮起脚,吻了吻他的眼睛。

    她滚烫的泪珠落下,灼烧着杭清的心,“无论今后如何,当年宋雅筠喜欢小将军,一直都想嫁给他,做他此生的挚爱。”

    杭清捧着她的手,放到唇边,“杭清心中,也只有那个勇敢又灵动的女孩。”

    不曾忘却。

    国公府嫡女和寒门子弟之间,或许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可当年的女孩和小将军,心中诚无阻隔。

    宋雅筠笔直的站在窗前,她凝视着杭清离去的背影,痴痴笑了,今后的很多年里,她都没有忘记这一夜。

    杭清揣着怀里的玉佩回到王府,眼底的悲伤还未散去,便见到敛秋在院门口等他。

    她衣着单薄,身躯在夜风里瑟瑟发抖,却在见到他的时候,激动又欣喜的扑上来,“杭清,你回来了!饿了吧,我给你做了宵夜,你吃些了再去休息,我现在就去给你热一热。”

    “敛秋。”

    杭清叫住她。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与她谈一谈。

    他同敛秋坐在院子的小厨房里,敛秋以为他还想吃点什么,欢欣的问他,“你平日除了素食,鱼汤和鸡肉爱吃吗?你每日保护王妃劳累,我多给你熬点汤,你也好补补身体。”

    “不必了,王府的伙食有定例,不用你额外为我做这些。”

    杭清淡淡说。

    敛秋心思敏感,顿时便觉得他今日很冷淡,“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杭清,如果你想要别的,我也可以给你做。”

    “敛秋。”杭清按住她慌乱无措的手,带着温柔的力道凝视她,“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衣裳和吃食,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你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我,我接受你的好意,也是想让你别思虑太重,过去的事终究过去了,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