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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心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独孤寒眉头紧锁,他理了理凌乱的粗布衣衫,逡巡一周立马变得横眉竖眼起来。

    “小丫头,我的酒葫芦去哪了?”

    这般焦急的时刻独孤寒却只惦记着他的酒葫芦,林秋棠无奈扶额,转过身去问半夏,“可有见独孤先生的酒葫芦?”

    半夏摇头,“何意将独孤先生拖回来时,并没有在独孤先生身上瞧见酒葫芦。”

    独孤寒立时下了榻,气的吹胡子瞪眼,“肯定是被那个小子丢了!那个小子嫌弃老头子我身上脏,只愿拉着我的脚踝将我拖回来。我独孤寒活了六十年,还没受过这等委屈!”

    林秋棠抿着唇强忍着笑意,见独孤寒穿上鞋子气冲冲向外走去,她忙追上去,“前辈要去哪里?”

    “锦荣姑姑已经等不了几日了,还请前辈随我前去为锦荣姑姑看诊。”

    独孤寒不耐烦的停下来,“想要看诊,就先命人去将我的酒葫芦找回来!不然别来烦我。”

    独孤寒气性很大,大步流星的向着院子外头走去。

    枫木先生笑着拉住林秋棠,“我师兄就是这脾气,林姑娘稍等,我去劝劝我师兄。”

    林秋棠点头,而后让半夏去寻何意,让他带人去帮着独孤寒寻找那酒葫芦。

    天色已经暗了,林秋棠这边坐在院中等着独孤寒几人回来,有婢女前来传话,说南无伤请她前去柳絮院。

    林秋棠轻声询问,“可有说是因为何事?”

    那婢女摇头,“未曾。”

    林秋棠嘱咐半夏,“照看好阿暖姑娘,若是独孤先生回来,便去寻我。”

    半夏应下,去了阿暖房中。

    柳絮院,林秋棠一走进去,就瞧见南无伤与沈叙白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对饮。

    月光下,两人一个红衣似火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神色狷狂张扬,一个神色内敛清冷。

    明明是性子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可在这皎皎月光下,林秋棠竟莫名瞧出来一丝和谐。

    “绾绾来了。”南无伤瞧见林秋棠起身将人拉到桌前坐下,拿过一旁的白釉碗给林秋棠斟满了一杯酒。

    “来,绾绾。今日陪我与沈公子喝上几杯。”

    沈叙白似是有些醉了,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清冷的目光中染上几分迷离,目光落在林秋棠脸上呆滞片刻,不满的从南无伤手中将那碗酒夺走。

    “林姑娘喝不得酒,莫要劝她饮酒。”吐字间还带了几分脾气。

    他鲜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林秋棠坐在他身旁,嗓音温吞,“我确实喝不得酒。”

    大概是在陈府时被逼着饮酒的次数多了,致使她后来沾酒就吐,从心底觉得不适,厌恶。

    只是这些……沈叙白怎会知晓。

    夜间风起,林秋棠白色纱裙的水袖被风拂起,吹到沈叙白手臂处。

    二人皆是白衣,轻纱与绸缎纠缠在一处随风舞动,林秋棠红着脸将轻纱拽回。

    沈叙白忽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神情有些茫然慌乱,脸与耳垂皆是红的。

    林秋棠与南无伤同时看向他,沈叙白紧抿着唇,良久后步伐凌乱的走进了室内。

    南无伤噗嗤笑出了声,“这沈世子听说乃是京城贵公子之首?怎的这般纯情模样,仅是衣角触碰便这般乱了心神。”

    他摇头失笑,“看来改日,我须得带他多去那烟花之地长长见识才好。”

    林秋棠面色不虞的看向他,“太子殿下如今才双十年华便已经妻妾成群,听说南国想嫁给太子殿下的女子要绕淀阳三圈呢,就这般太子殿下还嫌不够,还要去那烟花之地处处留情。”

    南无伤仰头爽快的干了一碗酒,大笑道,“绾绾这般嫌弃我,我可是要伤心的。”

    林秋棠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南无伤继续道,“若是绾绾在我与沈叙白之间选一位做夫君,会选谁?”

    他眸中狡黠,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清晰的映出林秋棠的脸,玩世不恭的笑着等着林秋棠回答。

    那副自信的模样,仿佛笃定林秋棠会选他一般。

    “这世上,没有男子能够与沈公子比较。”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院中石灯点燃,南无伤的手下更是挂了两串灯笼在这院中。

    昏黄的灯光下,林秋棠敛着眉,神色间染上无名的哀伤落寞。

    南无伤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隐匿在黑暗中的沈叙白。

    他目光在二人之间轮转,问林秋棠,“那你为何还要与沈叙白退婚。”

    关于林秋棠的事情,他在来东晏之前几乎已经完全了解了。

    他知晓二人之间退婚主要是林秋棠的退缩,刚才与沈叙白饮酒时也套出了沈叙白许多的真心话。

    他们二人的婚约乃是昭容长公主定下,父亲想要他尽力维护昭容长公主的意愿,此次来到东晏,他还肩负着让沈叙白与绾绾重新定下婚约的责任。

    只是瞧着绾绾这模样……唉,任重而道远啊。

    沈叙白无声走到石桌前坐到林秋棠身侧,将手中的瓷瓶放在了林秋棠面前。

    “这是何物?”

    南无伤好奇的将那瓷瓶夺过去,打开盖子轻轻嗅了嗅,一脸怪异道,“沈公子还真是费心了。”

    他将瓷瓶归还给林秋棠,林秋棠凑上前去轻轻嗅着,这才发觉沈叙白取来的东西,是一瓶青梅酒。

    这酒多的是梅子的清香,鲜少有酒的味道,倒是稀奇。

    林秋棠好奇道,“这酒沈公子从何处得来的?”

    沈叙白嗓音轻缓,“是一位友人所赠。”

    归须站在他身后小声嘀咕,“分明是世子你亲手酿的……”

    沈叙白面色不变,转过身去瞧了归须一眼,归须立马闭紧了嘴巴,退去了院门守着。

    这梅子酒入口酸甜,而后便是满口回甘。林秋棠轻声道了谢,心内甜与苦各自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