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棠面色阴沉,取出防身的匕首架在曹德脖颈前,“露秾与小石头呢?”
“他们二人已经平安出京,想来现在已经与老爷他们会合了。”
林秋棠不信任他,将匕首往前送了一分,“当真?”
“千真万确。”
曹德一脸坦诚,不似说谎。林秋棠这才收起了匕首,又问他,“你现在是在为太后做事,还是为李少俞?”
曹德抿唇,垂下头去不欲回答。
林秋棠叹了一声,“罢了,你走罢。”
曹德起身,走出几步又回过身去,欲言又止还是道,“小姐,太后要对长秋宫动手了。”
太后要杀害皇后?
林秋棠脸色一变,当即向着长秋宫跑去。
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当看到长秋宫漫天大火之后,林秋棠心内惊慌。
“走水了,长秋宫走水了!”
长秋宫内的太监宫女提着水桶,往这烈火上浇。可这火势却越来越大,邪性得很,根本浇不灭。
林秋棠不顾这火光冲天,毅然进了长秋宫。
她心内期盼着忠义王能够带走阿暖姑娘的同时也带走柳皇后,却又知晓此事荒谬,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皇后娘娘,娘娘?”
她在皇后寝宫逡巡一周,找遍了各处却都没有寻到皇后的身影,最终在偏殿的佛像前寻到了她。
柳皇后虔诚地跪在佛前,手中拈着佛珠,对外界的一切都并不关心一般。
听到脚步声,她连转过身去都不曾,只轻声问着,“忠义王已经将阿暖带走了。你不该来寻本宫的。”
“本宫身为皇后,哪都不会去的。”
林秋棠走近了,嗓音轻缓,“那三殿下呢?娘娘就不为他考虑吗?”
柳皇后手中的动作微顿,指尖的力量生生把珠串扯碎。
“胤儿……”
她痛苦的闭上双眼,“我知晓胤儿向来无心皇位,若我死了,或许他还有一争之心。”
“如今圣上已死,我随他而去,也算是全了我年少时的一桩心愿。”
“生同寝死同穴。”
林秋棠听出柳皇后话中的坚决,无奈叹息一声。
她很想说李绍胤早已经有了夺位之心,因为他想要守护母后,想要守护他的家人。
可是如今看着这般坚决的柳皇后,她竟开不了口。
因为她知晓,就算是她说了这些话,柳皇后的也绝不会因此改变想法。
说什么逼李绍胤夺位,不过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她爱了乾明帝一世,哪怕乾明帝心中无她,她也要将他牢牢绑在身边,哪怕是死。
柳皇后缓缓起身,她瞧着林秋棠,目光第一次那般柔和。
“若是你见到胤儿,就帮我转告他,我允许他娶自己心爱之人。”
“人终会因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我希望他余生再不要如我一般。”
说着,柳皇后仔细端详着林秋棠的容貌,眉眼温润,嗓音带笑,“如你阿娘一般好看。”
她摘下凤钗交到林秋棠手中,冲林秋棠轻轻颔首,眉眼间尽是释然。
整理衣冠发髻,擦去眼角的泪痕,柳皇后端庄的走出佛堂,毅然决然地走进大火之中,被火舌吞没。
林秋棠紧紧攥着那凤钗,看着这燃烧着长秋宫的大火,心中无限悲凉。
她穿过人来人往的慌张,走过这见证无数人繁华落幕的宫道,最终回到了御书房。
忠义王看见她,提着的心这才放下,立即上前。
“秋棠你去了何处?现下宫中禁卫军查得紧,我们速速离开。”
林秋棠抬眼,就瞧见了站在最里侧被将士守卫着的忠义王妃与周轻轻。
她颔首,边走进暗道边问忠义王,“沈伯伯去慈宁宫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忠义王吹着火折子,爽朗地笑了笑,“能有什么异样?”
“太后许是并没有想到我会在出城这一日又进宫来劫走婉蓉,因此只派了两侍卫守在婉蓉房外。”
林秋棠颔首,又轻声询问,“那带着沈伯母离开时,可有被慈宁宫的侍卫发现?”
“不曾。”忠义王捋着胡须,神色忽而变得凝重,“太后宫中的人似乎都在五殿下那处,五殿下如今怕是凶多吉少。”
林秋棠眉头紧皱,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她又看了一眼白婉蓉,那举止气质容貌确是白婉蓉本人,不似有人假冒。
林秋棠将此事赶出脑海,在心中嘀咕,“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一行人离开暗道后,在公主府再度伪装一遭这才向着医馆而去。
可是刚到医馆附近,却忽而瞧见天空炸开一朵绯色的焰火,紧接着听着无数吠叫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忠义王当即变了神色,“不好,太后开始调动城中各处的守卫军了,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林秋棠听着那犬吠声,心中越发的忐忑,她的目光落在白婉蓉与阿暖身上,凑上前去轻嗅两人身上的气味。
“秋棠?”白婉蓉面色不虞,拂袖躲开。
她拂袖的这一瞬间,林秋棠忽而闻到了一股子怪异的味道。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沉声道,“沈伯母,快将外衫脱下来。”
白婉蓉不知她何意,沉着脸色呵斥,“成何体统!”
林秋棠心急如焚,“您这外衫上,已经被太后的人留下的特殊的香粉,会吸引那些恶犬带着侍卫赶来的!”
白婉蓉听得惊奇,忠义王二话不说上前直接将白婉蓉的外衫脱下,而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爷!”白婉蓉惊魂未定担忧出声,忠义王神色凝重严肃,沉声吩咐林秋棠,“速带你伯母去冲掉身上的气味。”
“叙白如今伤势可好些了?”忠义王话语微顿,眉宇间沉重,“不管叙白伤势如何,都必须马上出城!”
林秋棠凝重颔首,拉着白婉蓉和阿暖跑向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