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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林着,赵鲤并没有任何亲近之情,初见这倔老头子便害她受伤。

    不过后来这老头识趣,给她弄来了十分正规的断亲文书,赵鲤便也放下。

    现在对林着,赵鲤就当是同朝为官,不讨人喜欢的职场前辈。

    该合作时合作,该帮着沈晏撕人时,她也能撸起袖子上。

    此次事件,他们与林着没有任何利益和立场冲突。

    甚至,林着和黄礼能在此次事件中派上用场。

    尤其林着。

    赵鲤的小纸人,站在玄虚子手上,抱着两只纸手。

    “林阁老,若是知道这些潜入的倭寇,在水宛做了什么,想要做什么,便不会觉得我们大费周章了。”

    林着看着鲁建兴的无常簿,脸上神色变幻。

    见他还要问,赵鲤先道:“现在我们已经抓捕到足够的嫌犯,林阁老若是想要知道,可一同参与审讯。”

    由舍身的白大头为饵,抓住了喜滋滋去买强壮小厮的三姐。

    张荷等人在码头上抓住的三寸钉老幺。

    将在水战结束后,由沈晏带回的魏琳和马婆子。

    再有今日混乱中,被鲁建兴格外关注的白发觋姑。

    关于魏山,也已经查出眉目。

    现在的他们手上,有了足够拼凑出整个阴谋的拼图。

    只待,抓住事件主谋和帮凶。

    小纸人交代好,见鲁建兴疾步奔出。

    赵鲤切断了与纸人的联系。

    夜露深重,坐在屋檐上的时间里,赵鲤头发上凝结了一层细细的露珠。

    “赵千户!”

    手臂上绑着绷带的校尉,立在下边喊。

    唤回赵鲤的注意力,他双手抛来一只水囊。

    也不知道是从谁家灶间里,摸出来的。

    一路狂奔,赵鲤也跑得口干舌燥。

    道了声谢,赵鲤刚想喝水,便听见一声猫叫。

    独眼的花臂狸猫踩着瓦片,一脸不爽地跑过来。

    脖子上盘着阿白,在它后背背着一个打好的小包袱卷。

    走来,很不爽地蹬给了赵鲤。

    里边装着两个饼子。

    同样不知道是哪家顺来的。

    这种情况没有嫌弃的余地,赵鲤囫囵啃了,在它脑袋上揉了一把。

    把最后一点饼渣扔进嘴里。

    赵鲤看见码头方向,漆黑夜幕被冲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游荡在盛茂坊搜寻的漕帮打手,少了许多。

    也不知是去支援还是见势不妙脚底抹油了。

    赵鲤关心那边的战况,操刀起身。

    轻巧从屋檐跃下。

    这处现在倒算安全,赵鲤命受伤的校尉就在此处暂避休息。

    自己却是看向一旁的沈小花道:“去码头!带路。”

    沈小花这样的小动物,最适合潜入。

    近几日早带着阿白,踩着屋顶的瓦片,将盛茂坊的路认了个遍。

    还趴在墙角花丛听了不少八卦。

    得赵鲤的令,沈小花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边尖尖的牙齿。

    虽然臭脸,但是正事并不耽误。

    它迅速地跑动起来,带着赵鲤寻近路前往码头。

    盛茂坊中早已乱成一团。

    就是正规军队在城中时,也存在不少不法侵害。

    更何况漕帮和爬龟妇打手之流,泥沙俱下。

    沿途偶尔还看见一两桩趁乱生事的。

    赵鲤全都顺手砍了。

    待到靠近码头,便见码头上由田齐维持的稳固战线。

    在手弩的辅助下,前期田齐稳稳地维持住防线,不被漕帮之人冲进码头。

    后期,江上水战这条码头的封锁线,却又像是勒在敌人脖子上的铁丝。

    截断了敌人撤退的后路。

    趁着漕帮帮众乱作一团,开启潜伏技能的赵鲤,溜达到了码头。

    田齐站在码头的木质望塔上,视野很好。

    眯着眼睛,看清楚来人是赵鲤后,立刻喝令停止,奔下望塔迎来。

    “赵千户,没事吧?”

    赵鲤摆了摆手,在他的带领下,两人回到望塔上。

    站在视野最开阔的望塔上,赵鲤才终于看清了远处江面的战况。

    水宛之中,各大望族明面上都有自己的船。

    在暗里,更是有自己的货运商队。

    这股力量和漕帮联合,占据了大半江面。

    但这次沈晏和将军霍宗,来势极凶。

    将军霍宗,几乎将此次当成了大练兵。

    有模有样地策划了一场战争,用以训练军中的生瓜蛋子。

    在大景水军的战船面前,漕帮和水宛望族用来封锁江面的货船,没有半点赢面。

    化作碎木,洒了满江。

    在这些碎木之间的,是汤圆一般浮在水面的尸体,在江水中沉浮。

    赵鲤心说,这么大规模死人在水中,战事后应想办法化煞时,郑连魏世带着魏琳先行返航。

    相比起狼狈离开时,魏琳的待遇好了很多。

    不再是扛布口袋一样,扛在肩上。

    而是得了一张简易担架。

    赵鲤迎上去。

    看见她郑连和魏世同时松了口气。

    “赵千户!”

    郑连到底跟随赵鲤久,打了个招呼,立刻告知了重要信息。

    “你说魏琳叫爷爷,这码头就出现了异状?”

    “码头下应该藏了东西?”

    赵鲤不再询问,立刻命他们带着魏琳远离码头。

    这乱势之中,赵鲤等人轻松回到地下据点。

    随行的中年大夫本还在研究那种人面果。

    大半夜被唤来,他也不敢抱怨。

    给魏琳简单号脉后,他吁了口气:“没什么大碍,这孕妇腹内胎儿十分强壮,母体有些弱。”

    “稍加调理便不会有事。”

    他说完正要去开方,却看见赵鲤等人全都愕然扭头看向了他。

    “怀孕?”

    赵鲤眉毛一跳。

    魏琳曾道,她当时被贼人侵害曾怀有孽胎。

    四个月时,马婆子才帮她拿掉。

    但那次马婆说她伤了身子,已经不可能再受孕。

    马婆是在欺骗魏琳吗?

    赵鲤思索着这背后的动机时,中年大夫嘶了一声。

    “不对啊,从脉象看当是足月胎儿,但……”

    但是眼前担架上的女人,十分瘦弱,腹部平坦,腰身纤细,根本没有孕相。

    赵鲤一撩衣角,蹲下身去。

    在魏琳下腹按压,凹陷的手感,让赵鲤一怔。

    魏琳的腹腔中,似乎没有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