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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火楼的角楼,异兽阿水提供了相当有价值的线索。

    虽然……这线索让赵鲤等人更加丧气。

    宫中有人要过生辰,还有皇子要大婚。

    最近过生辰的只有皇后。

    至于大婚的皇子,便是瑞王。

    这位留下浓墨重彩黑历史的皇子,将要在元日前完婚。

    娶的是一位簪缨世家贵女。

    赵瑶光到底是被放弃了,只得一个侧妃之位。

    赵瑶光自是不甘心的。

    依旧是那张白莲脸,私下却折腾出了不少事情。

    此次瑞王看似南下来帮忙,实则是使出了渣男不负责的惯用套路——开溜。

    赵鲤收到这消息时,幸灾乐祸了一下就抛之脑后。

    赵瑶光或是赵家,对她来说不过是赤脚踩过沙滩时,夹在甲缝里的一粒沙。

    有点膈应,但洗掉脏东西穿上新鞋子,她根本不会再记挂那些脏东西。

    只是没想到,在这千里之外的江州府,她居然又牵扯到了这堆破事里。

    赵鲤不爽地啧了一声,用手撑着下巴颏。

    懵懂的绢娘和阿水,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乖巧站在一边。

    这时,宫战终于看完了郑连无常簿上的任务记录。

    抬起头来,一脸牙疼模样。

    暗自骂了一句:“这事了结,得回趟老家。”

    在场几人,两个初涉人世的妖灵,其余人等,包括宫战都是地道的武斗派。

    赵鲤在在场人脸上扫了一圈,发现众人一个比一个懵。

    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场外求助吧!”

    得找一个熟悉政务的脑袋,帮助他们思考。

    言罢,赵鲤从后腰摸出召唤信使的灯笼。

    夜间正是小信使活跃的时候。

    它在世人的梦境中跳跃穿梭,捕食梦境的碎片。

    灯笼刚一点燃,桌面的茶盏便震了一下。

    杯中残茶,倒印着昏黄烛光。

    烛光忽而一晃,一只手爪不科学的从茶杯中探出。

    茶杯杯口窄,小信使费力的把自己从杯里整个拔出来。

    一抬眼就看见一双目瞪口呆的钢蓝色眼睛。

    “这啥玩意?”

    宫战郑连和绢娘都见过小信使。

    来江州的途中,小信使时不时就会带着沈晏投喂的点心糖果蜜饯回来。

    一路上,赵鲤的零嘴没断过。

    只有阿水咋咋呼呼。

    小信使乍然见了不认识的,又被咋咋呼呼的问,眼中迅速积蓄起泪花。

    赵鲤心疼,忙将它接到怀里,瞪了阿水两眼。

    阿水现在最惧怕赵鲤,根本不敢直视她的脸,直往严焱身后躲。

    严焱未开心眼,迷茫的瞪着眼睛四处望:“什么?”

    赵鲤安抚了一下小信使,便通过它们之间的契约,将想要传达的信息告知。

    赵鲤摸了摸小信使的脑袋:“乖,此事很急,就算沈大人已经入睡,也入梦询问。”

    小信使是最懂事,闻言点了点头,眼神坚定一头扎进了杯盏中。

    小信使去得果决,回来速度也十分快。

    方才半个时辰,桌上的茶盏便又震颤起来。

    赵鲤找回来的小信使讨要沈晏的回信。

    小信使却是后退了一步,紧握着的手爪在茶盏上展开。

    一缕紫蓝色烟气升起。

    随后这粒梦之种化成一个人形。

    半透明的沈晏抬头看来。

    打开心眼的众人,皆望向沈晏。

    只有严焱依旧左看右看,神情崩溃:“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啊?”

    猝不及防之下见到他,赵鲤心中一喜。

    不愧是她相好的,就是半透明的也遮挡不住帅气。

    她这边心里噗嗤噗嗤冒粉色泡泡,沈晏却是按了按眉心。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精心规划的路线还是出了岔子。

    顿了顿后,沈晏道:“我不知那骆老板是被什么邪术害死,但他仓库中堆满劣等泡水货,应当是为了逃避税赋。”

    沈晏很清楚赵鲤她们情况紧急,没有丝毫废话直入主题:“去岁到今年,南方又涝又旱。”

    “江州受水患严重,时江州织造司司务孙农上书陛下,恳请陛下悯念民力,酌减织造段匹。”

    “陛下下旨,段匹准减半。”

    沈晏微微蹙眉继续道:“今年,孙农曾上书,织户水灾蒙倾,用以抵扣税赋的段匹因府库保存不当,泡水损毁。”

    “本月初孙农再上书,恳请陛下勿要回退这批泡水袍段。”

    “原来如此。”

    得了这条情报,赵鲤这才恍然:“这个死掉的骆老板,应当是想钻这个空子。”

    正逢皇后寿诞,皇子大婚,织造司需采买大量段匹。

    而骆老板瞧见了发财的机会,将优质货物卖给织造司。

    而不知从哪寻来一些泡水劣等货,想要借机抵扣税赋。

    与后世骗保倒有异曲同工之处。

    见赵鲤一点就透,沈晏目中含笑夸道:“聪明。”

    哎呀怎么如此夸她。

    赵鲤双手捧脸,礼尚往来回夸道:“是沈大人提点。”

    她这模样,让宫战和郑连莫名感觉惊悚。

    两人默默挪动凳子,往后退开了半步。

    赵鲤被他们挪凳子的声音惊醒,立刻回头白了他们两眼,接着说正事:“方才沈大人说,月初折子才到京中。”

    “可是骆老板这些泡水货,却已经摆在了库房中,显然早有准备。”

    沈晏颔首,道:“有人提前告知了他。”

    换言之,这桩偷梁换柱的勾当,骆老板这商人已经得到了他人泄露的风声。

    “且……”

    从背景看,沈晏似乎坐在妆台前,正对着镜子。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一个商人,敢孤注一掷,他定然有十分的把握。”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让这爱财之人抛舍家业也要外逃?”

    顿了顿,沈晏继续道:“再有加税一事。”

    “陛下悯念民力,并未下达加赋的命令。”

    “相反,今年江州摊派的税赋段匹,又减了两成。”

    赵鲤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所谓的加赋应当不是京城政令。

    赵鲤正思考着,便听沈晏道:“阿鲤,你需要立刻秘密离开江州府,即刻回京。”

    赵鲤下意识反问:“那些泰西人呢?”

    她此行就是护送使团啊。

    赵鲤的敬岗爱业让沈晏无奈,他宠溺一笑,说出的话却是十分无情:“那些人正好可做你们撤离的遮掩。”

    “不必管他们死活。”

    “若能助你安全,他们也算死得其所,没有白来大景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