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没有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是雇主，她是护理，界限分明比较合适。
她不喜欢亏欠别人。
云凤仪常常跟她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小桃子唱一首歌他就奖励，这样下去，她欠Clare的会越来越多。
男人似是有些气性，冷了声音：“这么怕跟我有牵扯，你辞职就是。”
“Clare先生，对不起。”
“我说过，我不缺钱，但我不希望你浇灭我对生活仅剩的热情。”
“对不起，Clare先生。”
云朝头一次听见他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训她，他是说过，他喜欢小孩子，喜欢小孩是他的生活乐趣之一。
“Clare先生，我接受您给我女儿的奖励。”
“你刚刚的话让我很不高兴，今天的工资扣掉。”
“知道了。”
云朝有点委屈。
不过，扣掉就扣掉吧，这样一来，她接受裙子的时候也更心安理得。
“你倒委屈起来。”男人淡淡道，“更委屈的应该是我，不是吗？我和你女儿默契又合拍，你像那个多余的人。”
云朝：“……”
行吧，她是那个多余的人。
“时间不早了，走到停车场，回家。”
“好，Clare先生。”
云朝推着他往前走。
今天晚上的月色分外美好。
她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在月光下散步了，这些年，她一直忙于生计，忽视了身边的美好。
其实，今天晚上她挺开心的。
到停车场，司机早已在车上等着。
见他们过来，司机将Clare扶上车，云朝顺势也坐进去。
车子启动时，云朝对他道：“Clare先生，今天谢谢你，今天晚上我很开心。”
“你怎么不问问我开心不开心？”
云朝噎住，他是生气了吗？
她小心翼翼问：“那您……开心吗？”
“嗯。”
“……”那他发什么脾气。
云朝觉得这男人真是……
司机照例先送云朝去托儿所。
云朝刚下车，车上，男人将牛皮纸袋递给她：“别忘了。”
“谢谢Clare先生。”
月光下，云朝冲他笑了笑。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美丽温柔的脸上，那样美好，比月色皎洁，比春花烂漫。
她提着手提袋，跟他挥手告别。
男人的车开走，她也缓步往托儿所走。
拐角处，司机照例将车停在老地方，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完整地看到Nina小姐的行踪。
司机感慨，Clare先生真得很有绅士风度，Nina只是一个临时护理而已，Clare先生却连细节都考虑得这样周到。
云朝从托儿所将小桃子接回来。
小桃子一出校门，背着她的小书包跳啊跳。
夜晚的街道人烟稀少。
“在小小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
小桃子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唱歌，街道上都是她欢快的歌声。
云朝牵着她的手，母女俩手牵手回家。
路灯下，一大一小身影被拉长，高高矮矮，一齐走入公寓楼。
车上，Clare的目光寸步不离，直到母女俩的背影消失在瞳孔里。
路灯的光洒满整条街道，晚风里，花香四溢。
月色，美丽而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