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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他关上门。吴满春缩回了头,仰靠在墙壁之上,鹅毛似的大雪停了,漆黑夜幕之上群星闪烁,月亮宛若圆盘。他想:“年轻人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他走出路口,走到马路中间,他突然停下来,他的脸色一阵惨白,“这么唐突地找他,一定会引起他的反感的,毕竟他是一个吸毒者。”他想,转身又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他再想:“不试一试,实在可惜这次机会了。”他站在原地不动。路上没有一个人,路灯下,他仿佛孤寂的影子,“应该怎么办?”他问自己。“先不暴露警察的身份,先以别的身份试探他。”想到这里,他走到平房门前。

    低矮的房檐上垂落着冰溜子,房门上覆盖着冰雪,夜鸮的啼啭声从远处传来,他伸出手,手停在了门前,迟疑片刻,他的手敲响了房门,咚咚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回响起来。

    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个年轻人再次出现在门口,他倚靠在门框边上,仰望着夜幕,一条小腿盘在另一条小腿上。他看了吴满春一眼,他的眸子快速黯淡了下来。

    “你是谁?”他问。

    吴满春掏出一包白粉,递到他的面前,满脸堆笑,“想要这个吗?”

    他看了白粉,眼中先是充满兴奋,随即又黯淡下来,这时他的眸子像是一汪死水一般可怖,“这是什么?我不知道!”

    吴满春先是一愣,随即手指用力揉捏粉包,细微的摩擦声沙沙地响,很快他慢慢缩回白粉,马上他把白粉递到他面前,因为他知道他一定对他所有忌惮,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王姐认识吗?”他说。

    年轻人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然后蹲下来,双手抱住自己头,“王姐,——何止是认识!”他痛苦的哀嚎。

    吴满春说:“我原先是王姐的人,现在我从王姐那里脱离出去了,现在我们可以合作。”

    他慢慢仰起头,像是不信任似地上下打量,“怎么合作?”

    “从此以后我提供你白粉,你可以结束这种屈辱的生活。”

    “可是……可是……我没有钱!你是知道的……我早就被家里人赶出来了……现在的住所……是我租的。”

    “原先你购买一包白粉多少钱?”

    “四百。”

    “以后从我这里购买只需要百十块钱。”

    “这么便宜。”

    吴满春知道海洛因的价格,为了完成任务,他只能自己贴钱,“不错,就是这么便宜。”

    他突然站起来,从吴满春手中夺过白粉包,放在鼻孔下,猛地嗅闻,尽管隔着塑料袋,但是嗅闻了片刻,他脸上露出近乎痴迷的神色,他紧紧闭着双眼,嘴角轻微抽搐,抓住塑料袋的手轻微地颤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把白粉包揣到兜里,然后走出门外,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老鼠,四处张望。

    空旷寂寥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黑暗笼罩的路灯灯影。

    他拉住吴满春的手,进入门里,然后快速关闭门,他依靠在门板上,气喘吁吁地说:“咱们进屋谈。”然后拉着吴满春走进屋里。

    正如他所说他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他现在的住所不堪入目,低矮的棚顶几乎碰撞到脑袋上,棚顶似乎要塌陷下来,隆起弧度,四周墙壁上结满了冰霜,人坐在炕沿上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像是针扎着屁股一样难受。

    他一坐在炕沿上,就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那包白粉,双手颤抖着拿着白粉嗅闻,嗅闻了一下,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像是在美梦中的人一样露出痴迷的微笑,片刻,他的面色又变得痛苦,他马上再次嗅闻白粉包,这一次他把鼻孔深深埋入到白粉包上,鼻孔翕动着吸白粉包上的味道。

    “这包白粉百十块钱是吧?”

    “是这个价格。”

    “你怎么卖的这么便宜。”

    “我有特殊的进货渠道。”

    “以后我从你那里进货。”

    “没问题。但是……”

    他停下来,皱紧眉头,缓缓扭头看吴满春, “但是什么?”

    “先把这包白粉的钱给我。”

    他紧紧抓住白粉包,放到自己鼻孔下,像是舍不得一样,把白粉包塞到鼻孔下,抽动着鼻子嗅闻,“我现在没有钱,”他说,脸上神色渐渐陶醉,“先欠着。”

    吴满春眼珠转了转,随即眼中露出坚毅,他抓住他的手腕,“天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儿,那不行!”

    “可是……可是……”他惊诧地看着吴满春,“我没有钱……”

    吴满春拽着他的手腕,他想挣脱,可是长期吸毒的人,手上却没有力道,他颤抖着手挣扎了几次,白粉包竟掉落到地上。他的脸色顿时变成酱紫,他弯下腰,喃喃自语地说:“这可是海洛因啊!别糟蹋了好东西。”他的手即将碰触到白粉包上,吴满春先他一步,拿过了白粉包,把白粉包揣到兜里。

    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死灰,整个人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动弹不得,只有他那伸出的,在颤抖着的手,能说明他还活着,但是又在预示人们,他的灵魂已经死了,片刻后他缓缓地抬头,看吴满春,眼神露出胆怯,可怜的神色。他嗫嚅地说:“能能先赊……欠吗?我会……想办法还……你钱,百十元钱,对于……我的家庭来说不算……是大钱!”

    吴满春意识到距离自己的目标只差一步了,但是如果处理不当也可能前功尽弃,“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把这包白粉送给你。”

    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他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慢慢坐直后,他那互相握紧的手剧烈颤抖,然而他却强挤出笑容,“你只要给我白粉,别说一件事儿,就是一万件事我也会答应你的。”

    “我说了你可别怕!”

    “我不怕,什么都不怕!”他话虽如此说,但是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