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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从细微之处改变大明

    朱由检随即吩咐王承恩拿来舆图查看了一番,发现卫护县所处的地理位置还是比较优越的。

    东接西安府,北连凤翔府。

    要是在此处开设一处酒坊,利用当地及周边有些过剩的粮食作原料,在产出新酒后向西和北面售卖。

    那就会节约从京师运到北境销售的打量人力、物力以及时间上的成本,能让新酒获取更高的利润。

    既是如此,那就干吧。

    卫护县设置酒坊一座,雇请的人手每月按时支付薪资,标准与京畿酒坊工人相同。

    税收按新税制五十税一,由当地官府征收。

    至于新酒工艺是不是保密,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考虑。

    工艺泄露又怎样?现在这种形势下,谁敢建起工坊大量制售新酒,那就等着锦衣卫上门吧。

    为了不让谷贱伤农的情况出现,朱由检会下令,不管市场上的粮价如何变化,官府在收购农户粮食入库储存的时候,价格都要比市价每石高出一钱银子。

    朱由检知道,这片土地上,农民始终是付出最多,也是最苦最累的一个群体。

    终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就算是丰年也落不了几个钱,一旦家中遇上大事,最后只有绝望。

    要想改变这种极不公平的现象也不难,只要每年从国库中拿出巨额资金进行补贴就可以。

    既然有了白酒这种消耗粮食极多的产业,那官府收储大量粮食之后,可以把陈粮拿出来用来酿酒发售。

    最后还能赚取更多的利润,这也算是一种良性循环,农民和官府都能从中受益,何乐而不为?

    这种手段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多少年来就是没人去做。

    原因或许是无人想到,也或许是历朝的财政并不富裕。

    但朱由检觉得,这与封建社会的帝王将相从来没重视农民有着更直接的关系。

    草民,这个称呼就能更加直观地反应出农民的地位。

    朱由检的做法其实就是把千百年来,历朝历代所没有考虑的事情拿出来做一遍,从细微之处改变大明。

    让更多的新生事物和制度在这个时代诞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这个时代。

    卫护县的酒坊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四海酒业还会有选择的在其他地区开办酒坊,以消耗越来越多的粮食。

    在为朝廷提供更多税收的同时,间接帮助农户增收。

    南方大户私自酿酒的现象以后将会被禁止,所有酒水都必须出自四海酒业。

    朱由检并不反对私营企业的发展,但一些特殊行业没必要鼓励私人经营,酿酒就是其中之一。

    酒并不会促进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你个人办酒厂只是为了暴利,对整个社会能有什么促进作用?你发了财会拿出来补贴农户吗?

    酿酒必须官营,或者叫国有,朝廷获取更多利润后可以进行财富再分配,这是任何个体无法做到、也不会去做的。

    财富再分配才会有效地抑制贫富分化严重的问题,这也是一个朝廷的重要职责和使命。

    这种制度必须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形成长效机制,从根本上限制更多社会不公现象的产生和发展。

    要让付出更多劳动者得到能够体现自己价值的利益。

    这个问题朱由检一直在付诸于实践。

    比如工匠群体,这是产生价值的一个群体,所以要让他们有获得感,能享受到更多他们自身创造的价值。

    现在工匠们的收入在全大明也是数得着的。

    军器监收入最高的六级工刘老六,他的年收入已经不比衙门中的最高级书吏少多少。

    这些个书吏也就年终的勤政养廉银到手,才会比刘老六年薪多,要是论月薪,他们比不过刘老六。

    皇明商会名下所有产业中,不管是学徒还是更高级的工种,一年下来都是收入不菲。

    而且每年的重大节日,如冬至、小年等,还会有额外的福利发放,米面油菜肉布匹,这些可都是每家每户的必需品,如果不发也是要花钱去买的。

    只有高薪资和高福利,才会让人对这个集体更有归属感,也会愿意为了这份高收入去奉献更多。

    正是基于这种观念,朱由检才会大把大把的撒钱,并且效果是相当好。

    官府中的部分官员可能会在私下里对朱由检有些怨言,那是因为他们的既得利益受到了损害,但由于朱由检后来采取的补贴举措,让这种怨言不至于上升到仇恨的地步。

    而那些基层官吏们,绝大部分都是新政的直接受益者,他们对朱由检那是万分的拥戴,只要这帮直接与老百姓打交道的人不出问题,少部分官员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阳春三月可以说南方最美好的季节,漫山遍野中杂树生花,大片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竞相绽放,如同给大地铺上了黄绿相间的地毯一般。

    间或有披蓑戴笠的农人于其中劳作,更是给这副优美的画卷增添了几分生动的气息。

    地处江汉平原腹心之地的荆州城内一派喧闹繁华的景象,大街小巷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街上行人商贾摩肩接踵,各种大小牛马骡车慢悠悠地行进着,车夫不时呼喊着。

    以提示前面东桥西看的行人注意避让,三两个身穿皂袍的巡街衙差警惕地打量着路人。

    手中的铁尺在警告着那些小蟊贼,爷来了,赶紧滚远点。

    “好一派盛世景象啊!

    忆及数年前北地流贼肆虐,到处人心惶惶之局面,一切恍如隔世矣!”

    在临街的一座酒楼的二楼上,几名正在宴饮的文士一边品酒闲谈。

    望着楼下繁华热闹的市井之态,一名年过三旬、面貌清癯的中年文士不禁出言慨叹道。

    “盛世?

    定生兄莫非忘了,兄所言之盛世,其中便有宜兴陈氏一族之数代所积之奉啊。

    今上虽是英武睿智,但有时所行之策却是有些过了。

    家父虽屡蒙今上拔擢,但弟身为旁观者,却仍觉朝廷某些策略有失偏颇之处。

    照此下去,哪还有人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