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会儿,朱杨和黑牛才上马离去。
通过先前颇为忌惮的野狼寨后,路上变得太平,再未遇到骚扰,二人的心情多云转晴,脸上也笑盈盈的,不再把赶路当苦事儿,能走多远,顺其自然,只当是一次游玩了。
等到月出东方,四野渐暗时,他们途经一个小镇,便在小镇入口不远找客栈歇了。
巧的是二人进客栈门时,正见一人出店门,提着水壶往后院转去,这人不陌生,正是茶棚见过的赶车的昆仑奴。
双方擦肩而过,黑牛脸上带笑瞅人家,还试图搭讪,可人家只扫他一眼便过去了。
黑牛觉得好没面子,朱杨笑了,还想起两句话,一是冷脸贴人冷屁股,二是多情却被无情恼。
他们要好房间,在房里要饭菜吃了,朱杨坐在房里想事,黑牛却想出去透透气,朱杨嘱咐他万事小心,别着了谁的道。
人在江湖,凶险万状,还是慎重好。
黑牛答应着,闷闷不乐地出门了。
独自在寂静的房里,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可他不能不想。
想到穿越以来的遭遇,想到赴京后可能出现的灾难,想到什么神秘人要杀自己,再想到美女的柔情蜜意,真是百感交集,心潮起伏。
秀珠、纪琼花见到大火,会不会以为自己真的烧死了?会的话,一定会很伤心吧?
秀珠会,纪琼花就未必吧。
他真想飞到她们跟前,告诉他们真相,还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已非昨日可比,已从一个废材书呆子,变成一个能飞能跑,力大拳硬的男子汉了,他可以保护心爱的女人。
他最后又想到潘金莲,心情更是复杂,既陶醉于她的万种柔情,又不免产生一点隔膜,他万万没想到,她不是万世唾骂的淫妇,而是山上一名女匪,还是宋江的女儿,这个身份实在太特殊了。
究竟他们二人以后还能否结合,他也说不好。但他想好了,只要她愿意,自己一定不会负她,并非只因为生米已煮成熟儿饭。
是这个女人真心对他好,且让他心动,恋恋不舍。
要是以后真能站住脚,真能发展好,他很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人都聚在身边,相伴一生,天长地久,这是多惬意的事儿啊!
想到甜美处,他脸上不禁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时,门吱呀一声,黑牛出现了,这回他可不是闷闷不乐,而是兴高采烈,黑脸放光了,跟中了大奖似的。
他大步来到朱杨跟前,兴冲冲地说:“王爷,好事,俺有好事告诉你。”
朱杨忙嘘了一声,让他关门,让他小点声,还提醒他人前不许再叫他王爷,以免引起风波。
黑牛连声答应,环眼眯条缝,还掏出一个纸条递给朱杨。
朱杨未接,问道:“这是什么?”
黑牛笑呵呵坐在床沿,答道:“这是信,有人让俺交给你的信。”
这话听得没头没脑,一团糊涂。
朱杨接过信,没有打开,先问黑牛这是咋回事儿。
黑牛告诉他,他在店外边透气时,有人喊他,一看是那个昆仑奴,可把黑牛给乐坏了,只因人家跟他说话了。
他乐得像个孩子,想跟人家近乎近乎,人家却不尿他,却把纸条给他,说是他主人写的,让转交王爷,还让回信呢。
黑牛问人家怎么交回信,昆仑奴让送后院即可。
还想跟人交谈几句,而人家说完,转头就走了。
尽管如此,也让黑牛欢天喜地了,环眼笑得没缝,只差跳起来大喊大叫。
朱杨听了,心中大为疑惑,猜不透是什么人会给自己写信,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王爷的,想必是黑牛在茶棚时那句称谓让人窃听了。
他瞅了瞅手中方方正正的纸,想了一会儿,便拆开看了,里边写的是——
“辽王殿下:京城此际杀气重重,实为龙潭虎穴之地,欲加害君者不知凡几,故劝君莫?混水,及时回头,觅一佳处归隐为上,以免再遭火焚之祸,徒令抱恨终身,亲朋断肠,悔之晚矣。”
看落款人是水如云,更使朱杨如堕雾中,摸不着头脑。
很显然,这是一封善意的提醒书,强调京城太危险,你可不能去,为了保命,你还是找个地方猫起来好,不然的话,你还会有生命危险,就跟上次被火烧一样,真到那地步,你会后悔一辈子,亲朋好友也会伤心欲绝的。
朱杨连看了几遍,想了好一会儿,心中疑问多多,却也无人可以商讨。
黑牛旁观着朱杨的表情,问道:“大哥,说的是啥事啊?不是有人找咱们麻烦吧?”
朱杨笑着摇头,吩咐道:“你去找店家要笔纸来,要写回信了。”
黑牛大步出屋,朱杨思考着如何给这水如云写回信。
来信字迹娟秀,且生动活泼,有鲜明的个性,可这个水如云是谁,他什么身份,是想帮我,还是害我?他怎知我被火烧过?
当黑牛找来笔纸时,他仍在思考如何回复这个神秘的水如云。
他先在废纸上写了一些字,这字真好,不次于任何一位书法家,这当然不是他本人的水平,分明是前任辽王的本事。可是他想不通,既然书法传承自己了,那文才为啥没传来呢?
这要是给对方写一封文采飞扬、感情饱满的古文,那多气派,多有面子啊?
那是多符合这个时代特征啊?
构思好多个文案,都不太合适,想来想去,憋出两句诗来:浑身是胆平国难,纵死犹有侠骨香。
写完两行,回头再看,自觉书法出众,非比寻常,要是在他前世,他凭这一手字,也能发大财,可以趸交购房。
至于这诗嘛,后一句自是人人称道的佳句,前一句则水了叭叽,这是想当然的,因为这句是他胡诌的,能有啥水准。
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