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珠换好衣服出来时，高窈窈已经离开。
若不是想忽悠李宝珠在订婚宴上出丑，她的确没有兴趣陪个落魄女过来。
如今计划落空，她也没必要继续呆着，扭着小腰去找朋友玩了。
当然，没人在乎她是走是留，包括从试衣间出来的李宝珠。
她选的这条纱裙，端庄典雅，又不失大气，很适合出席订婚宴这种重要场合。
宋春晓走到镜子前，彩虹屁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倒。
李宝珠笑着，虽然不全信，但心里还是愉悦的。
自从家里出事，她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种毫无原则的称赞。
林雪意也跟着吹，吹完之后想到高窈窈，又跟李宝珠确认：“宝珠姐，我们今天这么针对高窈窈，她往后会不会为难你啊。”
“放心。”李宝珠安慰她们：“我可以处理。”
而且就算她们视而不见，高窈窈包括高家人也不会让她过的舒坦。
这是在她选择嫁入高家前就明白的事。
世家大族看不起新崛起的资本，嫌他们是暴发户，没有底蕴。
新崛起的资本也瞧不上世家大族，明明兜里没几个钱，却端着姿态目空一切。
两方积怨已久，且不可调和，如果李家不是落败，李宝珠也不会将高家放在眼里。
就像高家，娶她入门不过是以她来羞辱李家，顺便给其他世家大族一记响亮的巴掌。
但这些都不重要。
跟一夜白头的父亲相比，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黎芊芊一直沉默着，她跟李宝珠不熟，李家即将破产的消息也是在林雪意家听到的。
但她不认同将一家荣辱交在一个女人的婚姻上。
这跟古时候将女子送去和亲有什么区别？
想了想，黎芊芊问：“李小姐，你们订婚宴是哪一天？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们一张请柬吗？”
李宝珠看着黎芊芊微顿。
黎芊芊接着说：“我姓黎，我爷爷是人民医院的院长。”
人民医院原本是京市最大的私立医院，但在前几年，医院院长黎老先生，也就是人民医院的实际拥有人，省去一切资产评估以一元钱的价格，将医院卖给了国家。
自那以后，人民医院从私立医院，正式成了公立医院。
但黎老先生还是医院的挂名院长。
可要是因为他只是个挂名院长就轻视他，那就错了。
黎家除了医院，还有规模更大的医疗卫生产业，且都是跟国家合作的那种。
只是他们低调，很少显露出来。
李宝珠立刻明白了黎芊芊的意思。
一个医药世家的独苗，一个宋家千金，一个圈内新贵的妻子。
她们背景强硬，想给她撑场子。
李宝珠想想高家几个儿子的嘴脸，眼底生寒。
她不能将这些娇滴滴的女孩子送到他们跟前，那会害了她们。
但女孩子们的善意，总是令人感动。
李宝珠笑了笑，因为笑得急，呛出了一点眼泪。
她轻轻拂掉眼泪，没有躲闪，只是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们，说：“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但事情我能处理。”
不等她们发话，李宝珠又说：“你们也是来选衣服的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你们继续选。”
这是她一个人的战斗，她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无法坚守原则，接受她们的好意。
李宝珠走得仓皇，但没忘记将自己选的衣服买走。
当然，她也能租。
可李家再落魄，也不能在订婚宴上因为衣服出现差池。
她敢肯定，高窈窈今天一定不会吃闷亏。
只要她不将衣服拿走，订婚当天，这件衣服一定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导致她出大丑。
李宝珠走后，林雪意有点唏嘘。
她永远都忘不了李宝珠按着弟弟的头给自己道歉的场景。
飒爽妩媚，是天之娇女，是耀眼明珠，是林雪意都向往的独立女性。
可她现在却像是被关起来的囚鸟，再漂亮有力的翅膀也飞不出困住自己的牢笼。
因为李宝珠的事，三人挑选礼服的时候都很沉闷。
最后还是在店员的建议下，选了适合她们的礼服。
很快到了舞会这天。
学校将场地安排在了室内体育馆。
这个体育馆是新建的，有暖气供应，否则在零下的天气里，舞会不一定能举办成功。
舞会是八点开始，林雪意三人五点在宿舍碰头。
没办法，第一次正式穿礼服参加舞会，三人都有点小兴奋，而且得提前做造型。
这也是对礼服最起码的尊重。
三人碰头后，将礼服好好锁在各自柜子，然后打车到提前约好的工作室去化妆。
刚被店员引导到座位上，屁股还没暖热，就听到有人在议论林雪意。
声音是从隔间传来的。
店员不清楚对方说的人是眼前客人，只抱歉地说，对方没有素质，让林雪意别跟对方一般见识。
林雪意瘪瘪嘴，认同她对方没素质的话，但没让店员去阻止。
她倒是想听听。
白珍珍跟她的小跟班私底下是如何编排自己的。
就是手边没有相机，没办法将对方的声音录下来，有一点遗憾。
黎芊芊跟宋春晓见林雪意按兵不动，也没说话，坐在镜子前，让工作人员捯饬她们的脸。
而隔间还在继续。
林雪意耳朵尖，听出是廖红梅的声音。
“珍珍姐，林雪意那贱人不下套怎么办？”
白珍珍冷嗤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你想想自己的处罚通知，再好好跟我说话。”
廖红梅噎了噎。
大概心里也在编排白珍珍，可她不敢说。
顿了好久才说：“软的不行，我们就来硬的吧，今天舞会乱，趁乱将她掳走应该很容易。”
白珍珍似乎挺满意，但没有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