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意笑了。
笑得天真无邪，春光烂漫。
刚才还七嘴八舌为李思思辩解的众人被这个笑闪了神，一时都没了声响。
“我抢人丈夫，我弃养母亲？”
半晌。
林雪意掀起眼皮，望着小助理幽幽道：“小助理听八卦怎么不听全套呢？弃养母亲的不是林念念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那样一个撒谎成性的人，居然有人会信从她嘴里吐出来的鬼话？”
不等人反应，林雪意又做恍然大悟道：“哦，可能也不是真的信，只是有个攻击人的名头，聊胜于无。
那么请问助理小姐，你是厌世还是厌我，我又哪里得罪过你？”
小助理被林雪意的话噎到但也不肯认输，梗着脖子喊：“那些八卦就算我没了解全面，可你排挤、霸凌同事是我亲眼见的，你别想耍赖！”
“哦？”林雪意眼睛亮了一下，兴致勃勃：“那你说说看，我排挤谁了？”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思思，你看她内向好欺负就不拿正眼瞧她，还联合主演们针对她，抢占组内共享资源，她明明是组里的女三，却每次都留到最后化妆，最后收尾，吃群演的盒饭，睡助理的房间，可即便这样，在得知你过敏后还是泡了枸杞茶送你，但你是怎么做的，你人前笑呵呵地接了，扭头就将枸杞茶扔进垃圾桶，你不想要可以不要，干嘛要了又扔，铁证如山，你否认不了！”
“好了别说了。林小姐她没有做错什么！”李思思见气氛越来越紧张，急得眼睛都红了，赶紧出声制止。
但小助理现在义愤填膺，根本拦不住。
“她那样对你，你干嘛还要维护她，而且她那种人根本没有心，你的维护不会让她心存感激，只会让她更加恶劣地看轻你，欺负你。”
小助理自诩正义之士，半点不怕，甚至还将矛头对准了导演，希望导演能为李思思做主。
“导演，我们思思什么性子你最清楚，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会多说一句，但她的忍让不是别人无法无天的资本，那个林雪意私底下嚣张跋扈，拉帮结派，欺负同事，简直无恶不作，她这种做派很难让人相信之前的传闻都是假的，我知道您以大局为重，不可能将她赶出剧组，但也请您为思思主持公道，别让咱们小演员凉了心！”
林雪意冷哧一声，盯着小助理问：“还有吗？”
小助理愣了一下，林雪意继续问：“那就是说完了？”
小助理拧了拧眉，感觉有点不对头，她下意识看向导演，见导演面无表情地站着，并没有想插手的意思，心又凉了半截。
这林雪意到底什么背景，导演都动不得？
林雪意站在台阶上，淡淡瞥着小助理，颇有种上位者的悠然自得。
沈婷婷很难相信这是平时看到的，四肢不勤的软萌小白兔。
她说：“你说我丢了李思思同事送我的枸杞茶，还铁证如山，那么将铁证先提供一下。”
小助理难以相信林雪意摆了那么久的谱居然只是要证据。
那她也不过如此，凉下去半截的心甚至有回暖的迹象。
她挣开小丽，高昂着头颅从帆布包中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瓶，里面枸杞饱满，色泽嫣红，的确像是李思思送出的那瓶。
“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我在垃圾桶里亲手拣到的，还要狡辩吗？你平时那样对思思，思思还不计前嫌送你枸杞茶，你反手给扔了，简直是狼心狗肺。”
林雪意望向李思思，意味深长道：“李思思，你怎么说？”
李思思没想到会被点名，慌忙垂下头，连助理手中的瓶子都不敢看一眼。
脚上穿着哑女的专属草鞋，此刻揪在一起，脚尖都快顶出来了。
良久，她嗫嚅着说：“不值钱的…林小姐要是不喜欢，不喝就是了…”
这副样子，实在可怜。
如果林雪意不是当事人，怕是会跟围观群众一起同情她。
但可惜，她是当事人，还是受害者，李思思的行为不能激发她的同情，只会激增愤怒。
可愤怒只会让她趋于劣势。
林雪意尽量让自己平静，语气淡然：“那么请问李思思小姐，你今天总共送出去几瓶枸杞茶？”
李思思愣住，感觉有些东西已经处在失控边缘，但她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本能寻找对自己有利的答案：“只送了一瓶。”
“那你帮我解释一下，我这一瓶是从哪里来的？”话落，小丽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塑料瓶。
里面的茶已经喝掉大半，发胀的枸杞沉在瓶底，几乎占了瓶子的四分之一。
李思思和小助理同时抬头，小助理更是尖叫一声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林雪意笑笑说：“不可能是你自导自演，专门搞了一瓶一模一样的枸杞茶，然后诬陷我欺负同事？”
小助理没想到林雪意会拿这句话堵她。
他本能想否认，但又实在张不了口。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拣到的这个瓶子并不是送给林雪意的那个。
可她看不惯林雪意，也赌林雪意根本没留枸杞茶，所以才信誓旦旦地拿出来。
她没想到林雪意会破天荒的留下那瓶枸杞茶，还喝下去大半。
但让她自己打自己的脸，也不可能。
李思思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这会已经恢复楚楚可怜的神情，她眼中含泪，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来，看得人心头发紧。
她望向林雪意，近乎哀求道：“对不起林小姐，是我误会你了，我刚刚看到瓶子有点伤心，所以说了伤害你的话，我跟你道歉，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一回。”
小助理误会了人，本来有点心虚，一听李思思如此卑微的祈求林雪意火气立刻又窜了上去。
“思思你别求那种人，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复刻了一瓶水丢掉，误导我们揭发她。”
李思思十分惊诧，甚至捂上了嘴，有点做作：“怎么会，林小姐不是那种人，她不会那样做的，你不要这么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能未卜先知，料定你会拿枸杞茶做文章，所以提前去复刻了一瓶，甚至还让你捡到？”
林雪意站得有些累了，就找了个凳子，翘着二郎腿坐着继续：“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么无聊，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的臆想，并不是事实，而你的控诉又切实地损害到了我的名誉以及心情，我要求你立刻向我道歉，否则我会报警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