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扬是踩着查寝的点回得山。
他回山时，山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他心中有些疑惑，便不自觉加快脚步往书院赶。
他在路上看到了几个衙役尸体，心中不好的预感当即攀升而起。
他心急如焚，飞快往寝室跑。
才进院子，隔着老远距离，哀嚎声便从每间寝室断断续续传出。
他头皮一麻，一个箭步冲向自己的寝室。
屋门虚掩着，他一脚踹开，快速进屋后，目光直接落在蜷缩着侧躺在床的叶斐然身上。
叶斐然听到动静也抬眸来看他。
他一张脸毫无血色，连带平日殷红润泽的唇此刻也苍白如纸。
“你怎么了？”成扬赶紧来到床边将叶斐然扶起身，他呼吸不稳，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
“我们都中毒了。”叶斐然开口，声音绵软无力。
“中毒！”成扬瞳孔骤缩，面上血色尽数褪去，他赶紧将叶斐然从床上抱起，“我带你去医舍！”
“这毒不会死人的。”叶斐然一手揪着成扬胸前的衣襟，一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
闻言，成扬心稍安了些，但他脚下步伐不停，直接抱着叶斐然出了门。
叶斐然腹痛如绞，他无力阻止成扬，就任由他抱着，整个人蜷缩在他怀中，额上冷汗涔涔。
“你哪里疼？”成扬脚下生风，他行得极快，看了眼前方的路，确定平坦，便垂眸来看叶斐然。
月色下，叶斐然微敛着眸，连带长睫都裹着水汽，他唇紧紧绷着，直到成扬问他，他才开口，“肚子疼。”
“忍着点。”成扬将人抱得更紧了些，难得的好言好语，没发脾气。
“你今日一整日去哪了？”叶斐然放松紧绷的身体，他没再抵抗，任自己陷在成扬怀里，这样，从身体到心灵，整个人都舒服不少。
成扬没犹豫，如实回道：“去当东西。”
“你喝酒了。”叶斐然的头靠在成扬胸前，成扬抱他时他就闻到了酒味，淡淡的，喝得应该不多。
“你管我……”话才出口，成扬有些懊恼，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组织了语言，放低声音开口，“喝了一点。”
“嗯。”叶斐然轻声应了，他稍稍扬首，便看到成扬紧抿的唇线和下颚。
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他已经完全搞不懂成扬对他究竟是何态度。
想到昨夜他同谢芙说的话，心中酸涩之感上涌，心口也泛起阵阵密密麻麻的疼意。
“阿扬，我有问题想问你。”叶斐然做好心里建设，鼓足勇气开口，本就绵软的声音无端带了几分颤意。
“什么？”成扬垂眸看他一眼，便加快脚下步伐，“再忍一下，快到了。”
“我不是要问这个。”叶斐然仍是盯着近在咫尺之人，他捏成扬衣襟的手越发用力，他指节泛白，胸口上下起伏着，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几分。
成扬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叠声应道：“问问问，你问。”
“我……”叶斐然到了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他看着成扬，心被翻来覆去的搅。
“到底要问什么？”看着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叶斐然，成扬快被他急死了！
叶斐然突然眼眶一酸，眸中当即水汽蒸腾，他眼中晕开一层水雾，瞧成扬的视线越发不清明。
他喉咙酸胀，一阵阵发紧，他吸了吸鼻子，最终闷声开口，“我想问你，我重不重？你抱着，会不会累？”
成扬脚步一滞，整个人僵愣了那么一瞬，待回过神来便毫不客气地答，“重死了，不过小爷我体力好，怎么会累。”
他说完便垂眸扫了叶斐然一眼，瞧着他那水汽泛滥的双眸，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
怎么跟个姑娘似的，说他重还不开心了……
“不重不重。”成扬急忙改了口，不知是为了证明叶斐然真的不重，还是为了证明自己体力好，他直接抱着他在夜色中狂奔起来。
东南角灯火通明，还未到医舍，隔着院中药田，就能听到里面闹闹哄哄的声音。
成扬才抱着叶斐然入了小院，东方奇就急匆匆从医舍出来。
见成扬，他赶忙迎上前来，气喘吁吁地问：“你一整日不见人去哪了？书院都快翻天了。”
成扬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一番，见东方奇没什么异样便问：“你没中毒？”
“我没去饭堂吃饭，毒是下在饭菜里的。”
“那你怎么不帮忙将人送到医舍来？”成扬口中的人，自然指得是叶斐然。
东方奇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忍不住抱怨道：“我也想啊，可书院大部分人都中毒了，我本来是想先送叶兄的，可他们抱着我的腿楞是不撒手，死活求我把他们送过来，都是同窗，我总也不能把人踹开吧。”
东方奇说着，就往成扬怀中的叶斐然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安抚，“你们放心，这药不会死人，就是下毒的人太狠了，存心折腾人。”
“先进去了。”成扬没工夫闲聊，他直接绕过东方奇，火急火燎就抱着叶斐然进去。
东方奇回身看了着急忙慌的成扬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挠了挠头，自顾自想，成扬平日不是最讨厌叶斐然吗，那叶斐然中毒他急个什么劲儿？
奇怪，真是奇怪！
他脑袋快抓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再过多纠结，他出了院子，打算去清心院找谢予谢芙过来帮忙救人。
他走出一段距离，便在半路遇上江楚亦。
江楚亦搀着两个人，正往医舍这边赶。
东方奇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看见江楚亦带血的白衣时，忙问：“江师兄，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江楚亦面露焦急之色，他将两个疼得死去活来的人交给东方奇，便说：“谢小姐不见了，谢予和肖裴正在找，中毒的人太多，医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