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张二宝跳起来,大声的向那徐先生问道:“那妖魂到底是什么样的?那陆吾就是妖魂吗?”

    徐先生淡定的说:“九条尾巴的大老虎,飞在天上,一口能吃下一座茶楼,慕容凌泉的那个妖魂,正是陆吾。”

    “那除了陆吾,先生可知其他妖魂?”不远处站着的小厮接着问道。

    徐先生为难地低着头,缓缓走到原先坐过的凳子旁,他蹲下身子,打开一个木箱掏出一本书:“这是先祖亲手写下的【妖魂记】,天下妖魂尽在其中,此书本为无价之宝,现在这里我便以五两银子一本赠予大家。”

    五两银子还叫赠予?

    林南星瞪大了眼,这节奏他太熟悉了,这与石狮子下的大师们没有两样,不同的是,诸多茶客均掏出银子争先恐后的往前送,张二宝坐在阿照的肩上冲在了前头。

    林南星沉默了,他为过去的做法的感到羞耻,而在纷纷攘攘的声音中,一大笑声从茶楼二楼传出:“可笑,愚昧,无知!”

    众人抬头一看,那人双脚踏着围栏、双手叉腰,黑红相间的锦服上绣着一朵大大的牡丹,那人的一只眼很大,另一只被斜过的白发盖住了。

    满头黑发上,怎么会有突兀的一撮白发出现?

    林南星难以理解,那人又开口了:“朗朗乾坤,招摇撞骗!”

    徐先生缓过神,瞪着豆子眼,不甘示弱地抬头喊道:“十七年前曲虞城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几天前燕山城无矢箭射杀一十六人,除了妖魂,如何解释?”

    “人为也不是不可能,那……”二楼那人本淡然的说着,可接着就被四只粗壮的手臂抱走了,林南星仅看到蹬着的两条腿,接着那人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徐先生笑了笑,双手大张着说:“大家排好队慢慢买,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先祖是最好的证明。”

    可他这话音刚落,一粒粒火星从楼顶落下,林南星再一抬头,只见茶楼顶上被开了个口子,一巨大漆黑的鼻子下有着差互的獠牙,像一个狗头,紧接着着整面楼顶都燃起了大火,火雨纷纷而下。

    “祸斗!”、“书上的祸斗!”、“妖魂祸斗!”

    林南星瞪眼找寻,见着阿照正扛着二宝往外跑,随即不在犹豫,举起身下的长凳,奋力敲碎了身后封闭的窗,一跃而出。

    站在外边,只见那茶馆三层楼的外边都染上了火焰,通红的木块落雪般往下掉,更可怕的是,燃烧的不仅是酒馆,林南星目之所望,一条街,尽是火海!

    火焰犹如染上了天空,吞噬着一切,很美,也很恐怖。

    林南星愣了愣,赶忙绕到茶馆大门前,露着一只眼的男子被四位大汉合抱着,几位茶客跪坐在地上,张二宝哭泣着。

    “二宝,阿照呢?”,林南星抱起了他问道。

    二宝趴在林南星肩头,哭着说:“呜,人太多,阿照被挤倒了,他把我丢了出来,呜呜。”

    林南星朝着茶馆大门一看,数人卡在门前,后边的人拉着前边的人,前边的人被左右的人卡着,那白发矮胖的说书先生被夹在了正中间,豆子眼瞪得老大。

    “放开我,我去救人!”露着一只眼的男子挣扎着,可他这话才说完,写着“仙客轩”三个大字的牌匾已经燃烧着掉了下来,这一掉就砸在说书先生面前,前边的人被吓着退了些许,接着诸多茶客从他们肩上、头顶攀爬而出。

    越来越多人走出了茶馆,茶馆正面八根燃烧的柱子终于撑不住了,一根架着大樟树燃烧着,两根砸上了米白色的大理石街面,一根向后倒去,还四根倾斜着左右倒开,林南星抱着二宝到了拱桥边:“二宝,你钻到下边去,我去看看阿照!”

    拱桥下临近河道的地方有一块狭小的空隙,张二宝趴着一边哭、一边钻了进去,没等他回过头,林南星已经跑回了茶馆门前。

    剧烈燃烧过后的街上飘起了满天的尘雾,劫后余生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躲在街对面,那里面没有阿照的身影。

    倒在街上的巨大柱子外边没了火苗,里边还暗暗燃烧着,不时有火星“叭”的一声炸出来。

    大樟树很大,烧掉了半边,这为林南星提供了一小块落脚之地。

    茶楼门洞前有着黑黝黝的一堆,一被夹在中间的矮胖东西正在滋滋的冒着油,气味颇为刺鼻,一些衣物已经烧成了黑块,不时飘起又落下,忍着欲吐的感觉,踩着扑腾而起的灰,林南星一手用衣袖遮住口鼻,缓缓走了过去。

    阿照还能活着吗?

    林南星心里没底,里边太热,他根本不敢伸手,只得抬起脚将最上层的一一踢开,边喊着:“阿照,阿照!”

    行至烧毁的屏风处,已经不能再往里走了,满头黑色汗水的林南星,他的面前是像山一样的暗红色木堆,里面隐约可以看见桌子、护栏、梁柱、瓦砾、人的形状。

    “不会在里面的,在里面必死无疑。”想着那张耿直的脸,林南星回过身用脚挖掘更深地方,可能真的很有术士的天赋,在他近乎放弃的时候,脚上碰到了一块稍软的地方。

    鞋尖染上了火苗,林南星拼命的用双腿左右扒拉着,终于他看见了那烧去一半的青色长袍,顾不得灼烧,双手奋力向下一捞,那整个身子都被拖了出来。

    犹如抱着一根燃烧的大木棍,林南星踩着时软时硬的东西跑出了茶馆大门,吐着尘灰、张开黝黑的唇大喊着:“救人啊,救人啊!”

    不敢放在地上,他怕一放下就碎了。

    远处凤凰城兵卒正在赶来,脚步声很清晰、很安静,不时也有人朝着燃烧到末端的屋子泼着水,是救火,还是怕火烧到其他的屋子呢?

    林南星不知道,他知道的是,手中的那个青年,从茶馆里到现在,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动静。

    想起了芙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