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与赵卿儿打招呼，赵牧直接回了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他没有一点睡意。
双手枕着脑袋，双眼透出几分迷茫，望着那熟悉的天花板，有几分失神。
关于赵卿儿的事情，以及站队秦天明，他心情十分复杂，就好像冥冥之中，一直都有人在推着他走，而他完全控制不住局势，这种感觉很难受。
……
出了门，秦天明表情已然恢复平和，甚至还带有几分喜悦。
赵牧能够说出这番话，那就证明已然把他当成自己人，与先前那种表面热络，但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发生了本质的改变。
想到这里，便还忍不住有几分兴奋。
哒哒哒……
踏着夜色，徐伯匆匆走来，见着秦天明，连忙小声道：“三殿下，有位故人在此。”
“故人？”
秦天明闻言，眉头一顿，“是谁？”
徐伯道：“王序。”
秦天明面色猛地一变。
好半晌，才慢慢平静，他望着徐伯道：“师父在哪里？”
“就在那间厢房。”
徐伯指着走廊尽头的一间厢房说道。
也到底是有几分手段，在秦天明与赵牧商谈的这段时间内，他将郡守府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赵牧身边有几个女人都知晓得清清楚楚。
获知王序的行踪，自然轻而易举，况且赵牧并未让人特意隐瞒。
秦天明脑海内回忆起与王序的点点滴滴。
毫不夸张的说，他每个关键时刻，都是受到了王序的影响，没有王序，就没有他的今天，更别说与权势滔天的太子，八殿下，扳手腕了。
“徐伯你先回去休息。”
秦天明独自一人走去。
顺着幽深的甬道，两边墙壁上的蜡烛形成一道道光团，将这方走廊照亮大半，可仍然有大部分在黑暗当中，秦天明心情忐忑，时间过得极为缓慢，不知走了多久，他才站到房间面前。
透过窗楣，隐约可见里面燃着蜡烛，只是折射出微弱光芒。
砰砰砰！
敲门。
“进来。”
声音一如既往地沧桑。
咯吱~
门缓缓推开。
秦天明缓缓走进，一踏入，便见着伏在桌案上苍老身影，那腰身有几分佝偻，或许是年老力衰，亦或是蜡烛根本无法很好地照明，以至于王序离得很近，才能看清那案上的纸张。
那个样子……简直令人无比心酸。
“殿下……”
王序见着身后那人许久未曾说话，便直了直身子，刚欲看去时，忽然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猛地一怔，继而缓缓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道：“你……还是来了。”
“师父……”
秦天明嘴唇嗫嚅着，半晌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已然湿润。
那个八尺男儿，此时说话都有几分哽咽了。
“您为什么不辞而别，这几年我到处都在找您……”
或许是被这一跪给触及到了，王序眸色微微一变，站了会儿，他缓缓站起身，走过去，说道：“好久不见……”
只是简单几个字，却让秦天明的眼眶愈发红润，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许此刻只有行大礼才能表达他的激动心情。
砰砰砰……
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额头上都出现淤青。
“傻孩子……”王序终于心软了，他连忙上前一步，将其扶起，端坐一旁的矮凳上，望着秦天明的面孔，比记忆当中，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几分稚嫩，甚至也懂得锋芒内敛。
到底是令人心疼的。
“这些年师父一直都隐居在这里吗？”
经过片刻的缓和后，秦天明的心情慢慢变好，当即便说道。
王序点头，“有些俗尘往事放不下，就隐居在那狼山之上，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哈哈哈哈哈……”
秦天明听见那爽朗笑容，有那么瞬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当时王序也是喜欢这般笑，狂放不羁的同时，还有几分威武，不过较之于从前，倒是多了几分苍老。
也是，如今王序已经是耄耋之年了，别说是脸上那如枯树枝一般的皮肤，便是身子都已经是佝偻万分。
“师父……”
秦天明站起身，如以往那般，将王序搀扶坐下，“既然师父在狼山隐居，为何出现在这里？”
此刻，他无比清醒，还好这一次他亲自前来，不然若是错过与师父的见面，他恐怕会遗恨终生的。
“殿下曾数次上山，请老夫出山，老夫被他诚意所打动，于是便坐了幕僚。”王序简明扼要的道。
事情自然不会是这么简单，秦天明心中很清楚，不过他并未说言及其他，暗道一句赵牧的眼光真好。
师徒之间的叙旧还在继续。
几年不见，两人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
以至于连门外的敲门声都没有听见，赵牧透过窗楣，见过两人聊得正欢，他面无表情的离开。
哒哒哒……
许久未曾见到秦天明，赵卿儿很是着急，不过由于对于郡守府有些不熟，无奈只能在大堂内等候，这时走廊内响起脚步声，她心头一惊，以为是秦天明来了，连忙起身一看，却是周宁，脸庞难掩失望之色。
不过周宁却是兴奋的很，他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赵卿儿，刚欲冲上前去，就看到那如天鹅般的脖颈上所带着饰品，便只觉得心头一凉，就像是有一盆凉水剿灭了他火热的内心。
最终，满脸的欢喜变成了一声，“好久不见……”
赵卿儿强撑着笑道：“好久不见。”
“呃……”
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话题，周宁想要与赵卿儿多说两句，但他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赵卿儿此时并不愿意多待，随即，他便问道：“三殿下也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