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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因为她害怕,所以他来了

    麻木与疼痛,不停交织在脑海里,缠绵不断。

    “赵云曦,我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总是欺负若楠。”

    奢华大殿内,传来瓷片摔碎的声响,怒不可遏。

    不过十一岁的小姑娘跪在殿前,死死咬住唇,倔强着不肯落泪。

    “还不认错。”

    郑琴从桌上抄起茶壶砸过去,正好擦过赵云曦娇嫩的脸庞,几道刮痕顿时鲜血淋漓。

    “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不会说话!你这个样子到底随了谁!”郑琴嫌恶地瞧着对方,“为什么我会生下你啊。”

    赵云曦怔然地抬起眼,方才的倔强瞬间被无措填满,“母后,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难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郑琴皱眉别开脸,“本宫宁愿你不是。”

    她呼吸滞住,单薄瘦小的身躯微微发颤,瞪大了水眸不敢置信看着母亲,“母后,曦儿会听话的,您能不能也喜欢我?

    哪怕只有阿恪和赵若楠一半的喜欢,求求您……”

    女儿带着哭腔的求饶,唤不醒妇人的母爱,只能引发更多厌倦,“把她带到祠堂里跪着,不学乖些,就别让她出来。”

    “母后!”赵云曦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伸开手想要自己的母亲抱一抱,但妇人只是不耐烦地挥手,让人将她扯下去。

    宫人将赵云曦关在了祠堂内。

    但天色过黑,小姑娘一个人蜷缩在祠堂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实在可怜。

    宫人想了想,还是派人去御书房通报了声。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又昏睡了多久,小云曦一动不动盯着窗外残缺的月色,委屈得眼泪都流干了,眼睛又红又涨,肩膀还在不停抽搐。

    母后不喜欢她,不想要她。

    这个世上,没人真正在乎她。

    “吱呀——”

    沉重的宫门被人轻轻推开,小云曦抬眼看过去,门缝蒙的细小灰尘在月色里炸开了花,洋洋洒洒落下来。

    少年郎裹着官袍,身躯虽然清瘦,但腰杆挺得笔直,瞧清角落里的她后,肩膀微微松懈了几分,径直朝她走过来。

    “公主,陛下让我接您回宫。”

    萧皓月垂眼瞧她,小姑娘受尽了委屈,却还是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像是出现了幻觉。

    “怎么了?”他蹲下来,仔细打量她,嗓音忍不住柔了下来:“吓坏了吧?”

    小云曦的委屈这才找到了决堤口,豆大的泪珠子掉下,张开手臂就扑到了大哥哥怀里,“阿月哥哥……”

    萧皓月身子一顿,视线低垂下来,耳朵里尽然是崩溃的哭声,委屈得佷。

    他很想拍一拍小姑娘的肩,掌心伸到半空中却停住了,所有动作只好化为了一句:“我在呢。”

    ……

    痛,剧烈的疼痛包裹着脑子。

    赵云曦动不了,反抗不了,模糊的黑暗被一点点揭开,眼角泪珠滚了下来。

    这是哪儿?

    四周黑漆漆的,只听借着屋外稀薄的月色瞧清这是个简陋的屋子,她被捆在柱子上动弹不了。

    对了。

    她想起来了。

    是那个屠户!

    他打晕了她。

    手上和腿上都被绑了麻绳,任凭她如何挣扎,只感觉麻绳越来越紧。

    屋外传来一点细微的磨刀声,她越发不安。

    屋门恰好被人推开,白日里见过的屠户站定在她面前,依旧是笑容可掬,丝毫不像是二十年来一直杀人碎尸的魔头。

    这时候,赵云曦才猛地想起张凌同她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人瞧上去凶恶,但心底始终持有善意。

    有些人越是和善近人,骨子里却已经烂到了泥里。

    “我是该怎么称呼你?”赵云曦忍着剧痛抬起额头,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脸,只是头昏得厉害,始终恍惚。

    “该叫你屠户大哥?还是…朴大人?”

    男人闻言,黢黑的面孔上浮现出诡笑,与这张老实长相实为不符,“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先生,我夫人在世时,常常这么叫我。”

    赵云曦早猜到了,这个屠户便是杀董纱的人,今日在院子里时,她只瞧见了猪肉,却没有见到砍猪肉的刀。

    今夜冒着风险去找证据,便是要找这把刀。

    至于屠户的身份,她是在今日他端茶水的时候有了猜测。

    寻常人家里有书很正常,可一个靠卖力气做营生的人,不会将书本看得如此重。

    他却不忍让茶水垫在书上,实乃读书人怜书之心。

    朴顶这个名字,也是在那一刻涌进了她脑袋。

    只是之前是猜测,这一刻看到朴顶的反应才彻底落实。

    “朴先生,都说您当年随着家人投水而亡,可如今您怎么还活生生站在这儿?”赵云曦发问。

    朴顶闻言,面色一暗,“我早就该死的,只是被一个船家所救。”

    “那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活着,而是选择杀人分尸这样躲躲藏藏苟活。”她加重了语气。

    朴顶直勾勾盯着她,笑意显得凄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一日本该是我最高兴的日子,可我却在那一日失去了所有,我的妻子、母亲、儿子……”

    说着,朴顶身影摇晃起来,声音逐渐张狂:“我儿子才一岁啊,老天爷不长眼!他收走了我的儿子,也把我最后的希望都带走了!

    我出身贫寒,不像你们这些世家子弟!靠着家中便能参与擢选一步登天!

    我朴顶寒窗苦读数十年啊!我妻子陪我吃了这么多年苦!她一日都没有享福过……

    我的母、我的老母苦了一辈子……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我自问一辈子从没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男人状态癫狂了起来,时而哭时而笑,挥动着手里磨得发亮的砍刀,随时都有要落下的趋势。

    “朴顶!你还有回头路!”

    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