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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其实不喜欢

    非得揭下她那层遮羞布吗?

    非得时刻提醒她的价值只有那点床笫之事吗?

    非得说着这样狠绝无情的话吗?

    难不成还怕她缠上他?

    季云苏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直愣愣看着庄晏发来的消息,闷热的夏天,她却冷得打寒颤。

    他真的,总有本事,在她心里生出些喜悦之时,一盆冷水让她凉彻底。

    “怎么了?”杨飞见她脸色实在难看,又问了句,“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两个人一起解决总比一个人扛着强。”

    季云苏嗓子割得难受,咽了好几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强忍着没有露出情绪,笑了笑,“没什么,走吧。”

    一路沉默,杨飞几次想张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直到和季云苏在小区门口分开,也没找到更好的说话机会。他只能藏着心底的黯然,与季云苏告别。

    季云苏在小区入口处的花台上坐了几分钟,估摸着杨飞应该已经走远了,才离开小区,朝着公司方向去。

    她走得很慢,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

    家政妇说给她留了晚饭,在冰箱里,微波炉热一热就能吃。可季云苏却半点胃口也没有了。

    她走进玄关,穿过客厅,路过走廊,看到庄晏的房门紧闭,也不知他是睡了还是醒着。

    季云苏回到房间,还是回了一条消息,有些赌气,有些破罐子破摔,还有些委屈。

    「这点合约操守我还是有的,放心,这三个月,只让你睡」

    庄晏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边的圆茶几上摆着一个杯子和一瓶酒,杯底还有些许酒渍,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听到消息提示音,他静了片刻,才懒懒拿起手机,点开一看,眉头忽松忽紧,无法准确形容心里的怪异情绪。

    他放下手机,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浅浅喝着。

    ......

    季云苏半夜是被一道惊雷惊醒的,吓醒的瞬间心跳飞快,而后视线一转,落在了窗外,正好看到一道霹雳闪电从天而降。

    她几乎是瞬间弹跳而起,抓起桌上的钥匙就冲了出去。

    天台上正狂风大作,暴雨瓢泼,借着闪电的微光,季云苏能看到地上已经一片狼藉,被雨水和狂风摧残的花瓣、绿叶贴在地上,让她心疼极了。

    她又慌又自责,最近一周是多雨天,她应该提前想到的。

    季云苏想也未想就一头扎了进去。

    雨势大得她睁不开眼,仅片刻就将她浑身浇透。她只能半眯着眼,将天台那些花草往楼梯里搬。

    这些花草她都查过,都是名贵花草,有些一朵就得好几万,一株得十来万。

    季云苏心痛得遭不住,满脑子都是庄晏送她花园时的样子。

    他笑得那么好看。

    眼见好些花已经被雨水冲刷得零落,季云苏脚下速度也越来越快,只是下雨天,她穿的又是拖鞋,这跑得快了,脚下就容易打滑。

    刚搬着一盆花跑进楼梯,季云苏鞋底就一溜,一个屁股墩就坐了下去,随即整个人一路顺楼梯往下滑,因控制不住势头,把沿楼梯的两侧花盆都绊倒了。

    一时间,楼梯里淤泥、水渍、残花、败叶,满地狼藉。

    季云苏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呆了,愣了倏尔,她才重新爬起来,把那些绊倒的花盆扶正,又把漏出来的泥土捧进花盆里。

    正弯腰捡一个花盆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季云苏瞬间眼眶一热。她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一身淤泥水渍,丢脸的尴尬感让她根本无法直视庄晏。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她这样狼狈的时候吧。他总是那么矜贵,优雅,和他相比,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也不怪他只看得上她身上那二两肉。

    季云苏紧咬着唇。

    罢了,她就那么点眼界和见识,能怎么办呢。

    季云苏默默将最后一抔土捧进花盆里,然后才直起腰,想继续去天台搬花。

    庄晏紧紧皱着眉,语气冷冽,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意,“不过几盆花草而已,坏了就坏了,非得把自己...”

    话一顿,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口吻过于严肃,又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冷淡。

    “回去。”他道。

    季云苏心里抽痛,紧接着连带胃里也绞痛起来,强烈的羞耻感更是席卷着她。

    原来,对他而言,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几盆花草而已,如同他随手给的支票,随手给的银行卡,可笑她,竟还想好好养护这些娇贵的花。

    可笑她,总是把他那些随手施舍的好,当做宝。

    季云苏长吸一口气。

    既然不重要,那就都不要了吧。

    她把那些搬进来的花草,又一盆一盆搬出去,放在原来的位置。

    庄晏看着她一趟进一趟出,眉头拧成了川字。

    直到最后一盆花被搬出去,季云苏才将天台门锁落下,然后将钥匙交给庄晏,带着浅浅的笑,“抱歉,这个花园,毁了。”

    把钥匙塞进庄晏的手心,她下楼去,拿了拖把,又费力提了一桶水,将楼梯间的泥巴反复拖了好几遍,才终于拖干净。

    庄晏自始至终没有挪一步,眼里困惑,不解,还有些懊恼。

    季云苏终于把地面重新收拾干净,她直了直腰,笑着道:“走吧。”然后率先提着桶拿着拖把下楼去。

    “你如果喜欢,我明日再让人重新整理。”庄晏在季云苏即将进屋的那一刻,如是开口,但或许是习惯使然,即便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是平淡得没有味道。

    季云苏笑摇了摇头,“我其实不喜欢,不过还是多谢啦,晚安。”转身进屋。

    花娇贵,易折,又需要精心呵护,属实跟她八字不合。

    庄晏怔怔看着手里的钥匙,心里有那么一瞬堵得慌。

    ......

    凌晨三点起来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