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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爷脸上泪痕未干,眼睛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弯腰摸索着什么东西。

    云团看得挠了挠脑袋,“你在干什么呀?”

    “我的鞋子掉了。”小少爷哽咽着说。

    “你是个盲人啊?”云团伸手将小少爷身边的鞋子捡起来递给他。

    小少爷:……

    “也不是盲人,就是光太暗的时候就看不见。”

    “哦。”云团道,“你别怕,我爹爹跟我一起来的,一会他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来找我的。”她用手拍了拍小少爷的肩膀,轻轻蹭去他脸上的泥巴。

    魏玄有些害羞,立即别过脸去,云团又给他掰了回来,“等等,没擦干净呢。”

    魏玄便只好坐着,手足无措。

    云团看他乖乖的样子,觉得他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

    “不怕啊,等会爹爹就来救我们了。”

    她环顾一圈,这才发现,这里好多书呀,簇新的,估计那何大王八一页也没翻过。

    旁边的红木书桌上摆了一排毛笔,镇纸、砚台、墨条一应俱全。

    更惹人注目的是,一旁的架子上,满满当当摆了好几摞雪花纸。

    比祖祖的书房差得远了,但对目前的云团来说,这些东西也都珍贵得紧呐。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何景新手握暖炉带着小厮大步走了进来。

    他神采奕奕,好像是赢了什么比赛似的,端起一杯茶灌下肚: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一下子出两口恶气!双旺,拿戒尺来!往常先生打了我多少戒尺,今天就打这个团子多少戒尺。”

    双旺立即就抽出了一个黑色戒尺,走到云团面前,喝道:“伸出手来!”

    云团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小厮,双手紧紧地背在身后:“不要。”

    “不要?由得了你?伸出来!”小厮吓唬道。

    云团看了看一旁的翘着二郎腿看热闹的何景新,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小厮,说道:“如果你非要打我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何景新颇有兴致:“什么请求?”

    “能不能垫着棉袄打?”

    “噗嗤!”何景新一口茶吐了出来,“你当我是傻子吗?”

    “那好吧,能不能换成你来打?”云团略带委屈地说。

    嗯?竟然还有这种要求?

    “你让本少爷亲自教训你?”何景新问。

    “嗯,”云团老老实实点头。

    何景新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好!本少爷给你这个面子,今日也体验一下当先生的感觉。”

    说着他接过了戒尺扬起来,云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眉毛皱着、眼睛眯着,战战兢兢等待戒尺落下。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旁边的魏玄有些不忍。

    何景新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受的委屈,毫不犹豫地挥下戒尺。

    “等一下!”

    “啪!”

    一旁的魏玄说话的同时,戒尺已经落到了云团手上,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呜呜呜……好疼……”

    云团白白的小脸,此时因为委屈红了眼眶,金豆子一颗接一颗地滚下来。

    一颗,两颗,三颗……何景新不由自主地跟着数了起来。

    “不就是一戒尺?有多疼啊你就哭成这样。”何景新又恼又羞地问道,明明他是受害者来报仇的,怎么感觉像是犯罪了一样?

    “疼,何哥哥,先生打你的时候有多疼,我现在就有多疼啊。”

    云团扁着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何景新无端生出一股愧疚来,好像这件事也不能怪他吧……

    “跟个娘儿们似的,我被打了这么多次,从来没哭呢!”何景新纳闷,怎么感觉自己在欺负女孩子一样?对方明明是个臭小子!

    云团一委屈,金豆子掉的更猛了,像是断了线的小珍珠,何景新算术不好,此时眼花缭乱根本数不过来了……

    “你打了我,你开心了吗?”云团哭着问。

    何景新:“……”

    好像并没有很开心哎。

    何景新摇摇头,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团子吗?他不能就此心软,否则如何坐得稳小霸王的宝座?

    他一狠心再次扬起戒尺,云团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你打吧,你打吧,只要你开心的话,团团疼一点没关系的。”

    ……

    这胳膊怎么好像被攥住了似的,就是落不下来!

    何景新气极。

    突然,外面有人喊:“少爷,大小姐来看你了,让你快出去呢。”

    “哼,你俩给我乖乖待着,回来再收拾你们!”何景新立即带着小厮出去了。

    人一走,云团立即就不哭了,眼泪收速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一旁的魏玄问:“你不疼了?”

    “不疼了,他才没什么力气呢,所以我才让他打,嘿嘿!”

    以前祖祖也会用戒尺教训她,只要她一哭,祖祖就不舍得打了,再委屈地说一说话,祖祖立即就丢了戒尺把她抱起来哄。

    于是她学会了这招,没想到对这个何大王八也管用。

    云团抹抹眼泪,开始四处查看出口。

    窗子一推,竟开了,云团回头惊喜道:“小哥哥,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啦。”

    她吭哧吭哧搬来了一个小凳子,调整好位置,跑回来扶着她的盲人小哥哥过去,“小哥哥,你先爬。”

    云团太过热情,虽然年纪比魏玄小,却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他。魏玄不好拒绝,顺着凳子爬上了窗户,朝云团伸手:“我拉你吧。”

    “你等我一下。”云团蹬蹬蹬跑回去,垫着脚将何景新书桌上的毛笔扯了一把下来,全都塞到自己的棉袄里,边塞边一本正经地给魏玄解释:

    “这是他打我一戒尺的赔礼,不过分吧?”

    魏玄呆呆地看着她。

    云团塞着毛笔,觉得架子上那几根墨条也不错,抓了来塞进荷包里,转眼又瞥到一摞摞的纸,纠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