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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启鼻腔有些发酸,“孩子,起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云团呆愣愣被扶起来,她感觉江大人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充满了……慈爱?

    袁霜在江启身后,并未看到他的神情,口中辩驳道:

    “你胡说什么?老爷,白家这丫头日后要做太子的妾室,但她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我今日只不过是将她叫过来,好好训诫一番。不成想这丫头反了天了,竟然将我这屋子都点着了。”

    沈长洲嗤笑一声,“夫人您莫不是失心疯了?我家姑娘已经是太子良娣,你又不是皇后娘娘,轮得到你来训诫?”

    “狗奴才,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江启却全然没听进去,只从怀中掏出那张贴身带着的信封,打开来,轻声问道:

    “孩子,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云团瞅了一眼那纸上的东西,这不是她的玉坠吗?她警惕起来,这人莫不是要夺走她的玉坠?

    她下意识抓紧衣襟,摇头道:“不认识不知道。”

    沈长洲吵架间隙扭头过来,伸手将她脖子上戴的玉坠给揪了出来,“你装什么装?这不是你的玉坠?”

    云团赶紧用手捂住。

    江启看到那玉坠,失神了一瞬,“孩子,能借我看一眼吗?”

    “叔叔,你不会要夺走我的玉坠吧?”云团小心翼翼问道。

    “不夺走,我就看一眼。”

    云团犹豫了一瞬,将玉坠递了过去,链子还套在自己脖子上,生怕被人抢了去。

    江启接了玉坠,在阳光下细细地看,玉坠是她的玉坠,就是上面多刻了两个字——云团,是小姑娘的名字。

    翻到背面,江启看到熟悉的鬼画符——Love is the one thing that transcends time and space.

    “爱是唯一可以穿越时间和空间的东西。启子,记住,你只需要记住,这是本教秘诀,关键时刻,能保你小命。”记忆中的姑娘信誓旦旦道。

    江启那时候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后来他才明白,这都是她瞎说的,如果可以保命,为何她却丢了性命?

    她快要死的时候,痛得不行,还一脸英勇,“启子,我要回去了,但老娘不甘心啊——”

    江启慌慌张张,念了好多遍这个东西,全没有任何作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慢慢没了呼吸,没了生气,浑身变得僵硬。

    那是他一生难忘的噩梦。

    痛苦的记忆总是想忘也忘不掉,每次想起来,那场景都愈发清晰。江启鼻子似被棉花堵住,眼角溢出泪水。

    “这玉坠是谁给你的?”江启看向云团,满目柔和,上苍对他还是有一些仁慈的。

    “是,是我祖祖。”云团不明就里,呆呆回答道。

    “你祖祖叫什么名字?”

    云团想了想,“叫老登。”

    江启脑子又是一炸,死去的记忆又活过来。

    初见她时,她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在街上招摇撞骗,事后在小巷子里分银子,那老头只给她一串铜板,她不愿意了,对方明明是她爷爷,她却直呼其名。

    “老登,你就分我这点银子?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你懂什么?这钱要攒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都给你两天就败完了。”

    那时江启就觉得,这姑娘真是惊世骇俗。

    后来,她再次招摇撞骗被自己捉住,灰头土脸跪在地上求饶,自己明知道她在装模作样,却还是心软饶过她。

    回过神来,记忆中的面容和眼前的姑娘重叠,他心中已然知道了答案。

    他将玉坠还给云团,手轻轻抚过她的头顶,将她凌乱的头发抚平,眼中满是心疼。

    袁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到这一幕,心头犹如水滴迸入油锅一般,瞬间炸了开来,妒火乘风,将她整个人都烧着了。

    “贱人!贱人!小小年纪,连首辅大人都敢勾引,给我杀了她!”

    一旁的杀手举刀,沈长洲眼疾手快抽出软鞭,一鞭打掉了对方的刀。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贱人都要死!”

    其他杀手闻听都冲上来,沈长洲长鞭有优势,暂时抵挡了进攻。

    袁霜此时眼里只有江启和白云团,他用手臂护着她,就如同当年舍身护着那贱人一样。

    果然,面对长相相似的人,他还是会再次陷进去。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仇恨上头,她捡起一把剑,朝云团刺去。

    “云团!”

    “老爷!”

    云团抬起头来,见江大人手臂中了一剑,袖子很快被血染红了。

    袁霜如被泼了冰水一般,头脑冷静下来,心中万分后悔。

    “江郎……”

    “你要杀她,就先杀我。”

    “江郎,你刚见她一面,就被她蛊惑了?”

    江启看向袁霜,手却牢牢牵住云团的手,声音带着愤怒:“她是我的女儿!”

    袁霜眼睛陡然睁大,踉跄两步,差点绊倒,头上的发钗滑落到地上,叮当一声。

    她是那贱人的女儿?怎么可能?她的女儿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难不成,她被骗了?

    “不可能,老爷的长女三岁的时候就因意外丧生了,她不是!”

    “丧生?你可见到她的尸骨?”沈长洲问。

    袁霜说不出话。

    看来,她是被当初派去的杀手骗了,一定是,该死的玩意儿,竟然敢糊弄她!

    同样震惊的还有云团,原来江大人竟然是她的亲爹吗?

    她呆呆的、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拉住沈长洲的衣袖,“长洲,我们快回家吧,还有小春,还有小狸花,他们都受伤了。”

    她现在只想回家,回到自己爹娘身边。

    江启回过神来,不顾自己的伤势,扶起云团,“爹送你回去。”

    云团却躲到沈长洲身后。

    江启心像是被扎了一刀似的。

    “不许走!江郎,她是个妖女,不是你的女儿,安隐才是你的女儿!”袁霜一挥手,一群杀手将几人团团围住。

    她眼里都是委屈,她恨那个贱人,只要她一出现,江启的眼里就看不到自己了;只要她的女儿存在,江启就忘了自己的女儿了。

    “袁霜!你要为非作歹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你现在犯的是死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