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
这里是大燕最南的一个州地。
虞安府以南有一座大关，那就是大燕赫赫有名的南关。
靖南王苏穆遇害的地方就在距离关外不到百里的南淮山。
南淮山地形复杂，虞安府居高临下，这也是为何大燕最初将南关修在此处的最大原因。
而此刻虞安总兵府。
于明进刚刚收到天子的谕旨。
这则谕旨是示意嘉奖的。
说于明进劳苦功高，戍边有功。
但于明进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因为他清楚，天子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公公，不知陛下可还有其他什么话让公公传达？”于明进问道。
传旨的太监笑道：“皇爷说了，对于元帅您，皇爷还是很信任的。”
“但毕竟如今靖南王收拢旧部在即，所以元帅若想回京，虽是可以。”
“而至于这些靖南军旧人，元帅若想带就便带上，若不想带搁置在这里即可。”
闻言于明进若有所思了一番，然后对着身旁亲兵道：“大秋，公公这一趟辛苦了，你带公公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带点拿点银子好好谢谢公公。”
听此传旨太监刚想客气推脱一下。
可转念一想，这里不比宫内，所以他也乐的拱手道。
“那奴婢谢过于帅了。”
于明进笑了笑，然后目送二人离去。
傍晚。
等亲兵将传旨太监安妥好了之
后。
他便回总兵府问道。
“大哥，我们是不是要回京了？”
于明进有些诧异：“你小子怎么突然会这么想。”
亲兵挠了挠头憨笑道：“虽然我脑子笨，但跟在大哥身边总有点长进。”
“那靖南王世子上位承袭王爵，天子又让他收拢旧部，这不是摆明的想让他接手南疆？”
闻言于明进一笑：“你小子脑子现在可以啊。”
听到大哥的夸赞，大秋忍不住一阵得意。
不过随之他又有些好奇问道。
“只是天子这样，是不是有些自己打自己脸了？”
听此于明进看向他。
大秋浑然不知他大哥眼神的微微变化。
依旧自顾自道。
“你看啊，靖南军是天子去年才解散的。”
“然后又派我们来这儿，让你又花了半年时间从其他地方调兵打散了原本的靖南军布局。”
“现在一切刚稳定下来，不到一年的功夫，这会儿又让靖南王的世子当了王爷又来接手南疆，还要收拢旧部。”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说完亲兵抬头看向于明进，发现自己大哥脸色不对。
他连忙住口。
“大秋你是找死？”于明进呵斥道。
亲兵吓得身子一颤，脸色骤变。
于明进怒道：“记住无论在哪里都不能对天子不敬，更何况你马上又要跟我回京了。”
“在京城你要还是这样，
那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听此亲兵吓得连忙道：“大哥我错了，我就是心直口快，您知道我的脾气，我绝对没有半点对天子不敬的意思。”
闻言于明进的脸色缓和几分。
然后他又道。
“你以为天子此举是真的徒劳无功，喜欢瞎折腾？”
不是吗？
亲兵差点脱口而出。
可不等他张口。
于明进继续道：“最早靖南王苏穆在时，虽然南疆稳固，甚至朝廷都不用给这里掏多少钱。”
“但这也同时喻示着天下总兵拥兵自重。”
“虽然北有二皇子夏明离镇守，西有威远侯韦璟寿，可东边却情况错综复杂。”
“再加上本身那边近海，东边富庶，有些人富贵惯了难免会有其他一些什么心思。”
亲兵恍然大悟道：“所以陛下这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闻言于明进没有说话。
亲兵则忍不住好奇猜测喃喃道：“可为什么目标是靖南王，他跟陛下关系不是一向很好？就算杀鸡儆猴从东边挑效果不是更好？”
看着亲兵，于明进摇了摇头。
其实这件事，他起初知道也很诧异，也想不通。
或许是因为东边情况确实特殊，毕竟近海海上还有些贼寇和江湖人常常出没。
另外大晋距离大燕也不是太远，所以东边若是真有什么大的变动，那就真的给了大晋一些可乘之机。
毕竟自卫国战争诸夏混战过后，大晋对于大燕虎视眈眈一直贼心不死。
因此天子没有动东边，勉强也说的过去。
不过这些人终究不是于明进该操心的。
所以随口敷衍两句后。
他就让亲兵去叫自己帐下的亲信来府中商议回京的事情。
既然天子想让他回京，那他势必要带一些人走。
因为他清楚天子这么着急让他回京可能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比如京中有变……比如有人造反……
……
从天德山庄离开后。
天子乘上马车就一路低调回京。
此事几乎无人知道。
东宫。
承德殿内。
对于左相和周子冲的处置。
太子并未将二人羁押在刑部大牢或者锦衣卫的诏狱或者东厂之内。
而是将他们安置在了东宫的一处偏殿中。
至于朝中那些被软禁的百官。
不好意思，刑部大牢这会儿是真的满满当当。
因为太子清楚，后面他还要用这些人所以这会儿必须先让他们吃点苦头。
所以他让常启隆对这些人是真的没客气。
该审问的审问，该拷问的拷问。
只是要注意手法和度，还有被审问之人的身份。
六品以上自然是客气对待，只不过居住条件是真的不好。
刑部大牢，昏暗潮湿，蛇虫鼠蚁更是常见，再加上满到处都是屎尿骚味，所以压根就不用
常启隆用什么手段，他们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老爷就已经受不了。
而至于六品以下的官员，那就辛苦了。
杀鸡儆猴，这鸡的待遇自然是越能震慑人心越好。
……
大牢某处。
“冤枉啊。”
“我要见陛下。”
“我要见太子殿下。”
此刻牢房内，还到处是朝中这些大臣的喊冤声。
有人说要见太子，有人说要见天子。
总之没一个人认怂。
一个个都表现的铁骨铮铮。
因为他们也不傻，他们清楚太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