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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皇城大乱战,杀意腾腾

    司南青的突然到访让宛归有些尴尬,她问心有愧。

    “宛归,你曾说过会助我称帝,可还算数?”

    “肯定算数!”

    “那你可愿明日昭告天下,自立女帝,向腾齐开战?”

    “你打算强攻?”宛归面露难色。

    “拖泥带水终归不是办法,眼下各方势力都想拉拢你,若不表明态度必会耗尽你在百姓之中的威信。”

    “可我手底下唯有徐涛一小队兵力,难有胜算。”

    “这个你不用担心,密队和九魂骑军会听从你的调遣。”

    “一定要从腾齐入手吗?”

    “你不舍得?”

    宛归摇头,“我好不容易唤醒郑吉心里的一点善念,此时开战就适得其反了。”

    司南青却毫不顾忌这点,气氛有些僵持,宛归只得妥协。

    徐涛和杜康一听要开战,困意全无,亏得汤亚还算清醒,直接点明安定、昆正等国的探子都在城中,若是开战,他们对姒佑施予援手,一挑多如何应对。

    “主公有何顾虑?”

    “战士们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丈夫和父亲,一开战就意味着死伤无数,即便胜了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主公,你也太妇人之仁了,古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刀尖舔血过来的。”

    “我的初衷是百姓安居乐业,千载歌颂何人与我无甚干系。”

    这句话堵住了兄弟们的嘴,自觉宛归所说皆是实话。

    “我出去一趟,明日晨起揭竿而起。”

    郑吉似有所感,夜半三更还未就寝,宛归提了数坛美酒前来敲门。

    “皇上,喝酒吗?”

    大门一开就看见服侍的太监宫女一个个晕倒在地,宛归举着酒瓶笑意盈盈。

    “干杯。”宛归喝着喝着眼眶就不自觉湿润了。

    郑吉没有过问,只静静陪着她喝酒。

    “我跟你还是做不成朋友了,明日开战我一定要拿下腾齐。”宛归边说边落泪,“你可以选择现在出手,这样我的心里还能好受点。”

    郑吉却很平静,阴谋手段用累了,好不容易能在宛归的面前单纯一些,他又何必毁了这份美好。

    “你无需愧疚,明日我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我会。”宛归难过得不能自已,明明已经确定郑吉可以悔过向善,自己还是得破坏他的宏图大志。

    一石激起千层浪,郑吉被她的话搞破防了,也不自觉红了眼眶。两人喝光了酒也没丁点醉意,日光透过云层的时候宛归直接大哭,即使她下定决心留住郑吉的性命,愧疚感还是压得她缓不过气来。

    周不古出面带来司南青的部队,宛归骑上马的瞬间深深吸了口气。街上熙熙攘攘都是她的支持者,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皇城门,如司南青所料,扬兰军也有宛归的推崇者,城门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打开,宛归犹豫之间,风然与东定王国的大军就出现了。

    扶苏虽然欣赏宛归,却也不能将江山拱手相让,他清楚宛归若得腾齐下一步就该针对东定王国。

    有了援军腾齐一战变得复杂了,南麒军骁勇善战不输九骑魂军,密队对上扬兰军和皇城军,局势并不开明,风然军再加入,宛归就得被迫用玄法应战。

    “风利军统帅秦通拜见浮归姑娘,在下肩负八殿下所托,一定助姑娘取下腾齐。”

    宛归怎么也想不到司徒云鹤会当众偏向自己,有了风然军队就如虎添翼了。

    众人见诸大国加入混战纷纷寻找昆正国的影子,殊不知司南青早就控制了昆正国,自然不需要其参和进来。

    郑吉镇定自若,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但都是主战,姒谨更是扬言要取下浮归的首级。

    安定王府里欧阳襄坐立不安,不明白宛归为什么要做出头之鸟,但她深知腾齐命数已尽,只是不愿浮归担上不孝之徒的污名罢了。

    “母后不必担心,浮归重情重义,即使姒家没落,她也会妥善安置。”

    “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你大哥,他一直仇恨浮归,若对上一定以死相搏。”

    “这点您更不用担心,浮归不会对哥哥下毒手的。”

    “你哥哥心气高,浮归若留手他一定会识破,若苦苦相逼,浮归错手伤了他也极有可能。”

    “不若我进宫一趟?”

    “不可,刀剑无情,你去了反而不好。”欧阳襄只能寄望姒谨能放下执念。

    那边大战已起,场面混乱不堪,百姓纷纷躲回屋中却也有不少胆大者,爬到屋顶观战。

    姒家王族皆参战,足见男儿骨气,宛归吩咐妖枝大声宣告,投降者退出城门即可保住性命,奈何姒谨不给任何机会,立于城门处,见战士生了退意直接斩杀,如此蛮横宛归心里窝火,直接杀到他面前。

    “各人皆有选择,你身为主帅却一点宽容之心也没有。”

    “身为腾齐的战士就该与腾齐共存亡。”

    “腾齐原本就属于中洲,如今回归算哪门子叛国。”

    “中洲早已亡国,你妖言惑众,其罪可诛。”姒律招招出尽全力,宛归只能应战。

    宫尚府中妖祖却与一人惬意地下棋。

    “你走的车果然厉害。”

    “将军,你又输了。”妖祖撸起袖子,拍了拍手上的扇子,“你都欠我几十个心愿了,棋艺也太差了。”

    “我被困了几百年,脑子都被冻住了。”

    “你那徒子徒孙吃了多少人了,不都化成你的功力了,还跟我装虚弱。”

    自知说不过她,那人也只能干笑。

    “今日这一战过后,你的肚子也填饱了,别来祸祸凡人了。”

    “行,反正也不好吃,谁让天规不让我吃别的东西。”

    “别什么锅都推给老东西,是你自己有病,吃别的东西感觉不到饱腹感。”妖祖赤裸裸地揭开真相,“不过身为魔神,你确实该特立独行一点。”

    难怪宛归不能追踪魔神的踪迹,谁能想到他就藏在韩得逸的身体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灵魂纯洁干净,魔神竟一点也不排斥,传言中的他邪恶无比嗜血如命,果然传说仅供参考。

    玄者对战不只考验体能更考验玄法,大战了两个时辰,姒谨依旧坚持死守,宛归为了不伤到他,基本上只守不攻,扶苏所向披靡,眼见徐涛抵抗不住,宛归只能转移目标,出手救人。

    “主公,属下让您丢脸了。”

    “别说见外的话,湘南王是王者之师,打不过很正常。”

    姒谨又来缠打,宛归推开徐涛,让他去帮汤亚。扶苏着实为宛归捏了把冷汗,姒谨的剑气凌厉,目光像淬了毒,要将她生吞活剥。

    事已至此宛归只能召唤纹器,悬冰利刃结成铁球将他困住,却被他轻易解开,殊不知魔神通过姒律在姒谨身上下了魔咒,专门克制宛归的纹法,为了加重这场战役的死伤,他早就做足了准备。

    宛归本就手下留情,这回更是被压着打,周不古等人也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无法应援。扶苏一直观望,不能为她不顾大局,但也不会让人伤了她的性命。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姒谨的动作快得离谱,力道也是出奇的大,眼中只有宛归这个对手,即便敌军倒在他脚下也没看上一眼。

    众人被宛归转移了注意力,身上纷纷挂彩。

    “保护好自己,不用管我!”宛归朝他们喊道,这一失神,手臂就被划了一剑。

    再想应援已经没有机会,姒谨布下了结界,提剑对准宛归的命门,宛归侧身借力一手劈断他的宝剑,不料姒谨竟将断剑狠狠插进她的胸口,生死之交宛归费劲将他踢出数十米,勉强立住身躯。

    真没想到自己的表哥如此心狠,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苦笑一声,剑上淬毒,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毒丈夫了。

    姒谨拾起地上的长枪,又向她袭来,显然那一脚只是短暂限制了他的行动,不出片刻就恢复了。

    观战的百姓一个个屏气凝神,忧心忡忡,宛归的衣服已被鲜血浸湿,断剑贯穿了她的胸部,毒药开始麻痹她的神经,她有些看不清前方,勉强躲过一枪,又被重击了锁骨,骨头断裂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摔倒在地站不起身。

    扶苏很是后悔,魔神的结界坚固无比,他用了十层力也只能将它慢慢消融,怕就怕宛归撑不下去。

    浮归的惨状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扬兰军的一些战士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家人也间接受过宛归的恩惠,无法坐视不理,抄起兵器想要帮忙,一瞬间结界外面围满了人,试图徒手将结界撕破。

    宛归的双眼失去最后一点光明,她听到了将士们的声音,担心误伤他们不敢使用焱火,只能寄望悬冰术,然而姒谨作为五大公子之一,悟性不次周思空,短短时间就将魔力发挥到极致,长枪穿透她的腹部,又给了她一次重击。

    结界终于破解,宛归也奄奄一息,妖枝环绕住她,不准任何人靠近,周不古暗自祈祷世爷尽快从昆正赶回金都,否则他们这些人都得殉葬了。

    扶苏要为宛归疗伤,妖枝却甩开了他,“你帮着其他人对付主人,你是坏人,我们不用你帮。”

    “妖枝,我好困,我睡一会,你记得叫醒我。”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司徒云鹤和春沁急冲冲跳下。

    “姑娘,你坚持住。”春沁边哭边往宛归跑去,妖枝看她情深意切,就收起了爪子。

    “你怎么来了?”宛归苦笑,“是不是知道我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姑娘,呜呜……”春沁心疼得不行,话都说不利索了。

    司徒云鹤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吃了这个药就没那么疼了。”

    宛归听话张了口。

    “我得拔出这两件兵器,你若还觉得疼就喊出来。”

    宛归无力的应了一声,麻痹感让她的痛觉都不灵敏了。

    姒谨还在挣扎着要杀死宛归,扶苏和周不古等人只能设法将他拖住,催促司徒云鹤带人离开。

    郑吉目送马车离去,脸上的神情极难琢磨。宛归的起义明显失败了,但他知道终究是宛归太顾念感情,不肯使用焱火,这个结果连魔神都没有预料到,妖祖尴尬地打着哈哈,反正还是得决出胜负,只是时间延后了而已。

    “姑娘,姑娘……”春沁连连叫她,宛归却一直没有回应。

    “殿下,怎么办?”

    司徒云鹤赶忙施针,护住宛归的心脉,伤口依旧往外淌血,纱布很快就被浸红了,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温度也慢慢降低。

    “姑娘,你一定要坚持住。”春沁将她的手捂在怀里,试图留住她的体温。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先止血。”司徒云鹤吩咐马夫加快速度,回到府宅。

    宛归的眉眼上开始结霜,身体不断冒出烟雾,寒气逼人,血液却没被冻住,反而流得更快了。

    马还未停稳,司徒云鹤抱着宛归就跑入房中。

    “关上门,不准任何人靠近。”

    春沁答应下来,怀着忐忑的心情守在门外。

    司徒云鹤没有丝毫犹豫,从身体里唤出定元珠与地槲珠,定元珠乃风然国的国宝,在他手里并不奇怪,可地槲珠源于腾齐,没想到也在他的身上,两颗宝珠一出世便自动唤醒骨珠里的水魄珠,三珠齐聚,飞快运转后竟合为一体进入宛归的身体,司徒云鹤留意到她的身体在散发热量,不多时她的伤就完全治愈了。

    珠子再次一分为三,司徒云鹤却放任地槲珠被收入骨珠里,宛归都不知道骨珠有个潜藏的技能,会自动搜集宝物,若非定元珠是母后拼死换回来的,即使明知没有它的庇护自己的双腿就会恢复以往的残疾,司徒云鹤也会义无反顾拱手相赠。

    眼下救回了心上人,他的心里如释重负,生怕错过她醒来的时刻,滴水未进守在她身边静静陪着。

    春沁坐在门前,轻咬着手指,不敢打扰又不安心。直至日落西山,司徒云鹤才预感不妙,宛归迟迟未醒,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司南青误过周不古的急报,见信后不敢耽误半刻,一路飞驰,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司徒云鹤的府宅,直接上门要人。

    “不准靠近!”春沁见势不妙,掏出匕首阻拦,但她显然不是周不古的对手,只几下就被打飞。

    门被踢开,司徒云鹤仍旧无动于衷。

    司南青抱起宛归,他才发了话,“她是因为你才命悬一线,你有什么资格带走她,不顾她的心情逼她兑现诺言,你哪来的理直气壮到我府上抢人?”

    “她对你说的?”

    “她重伤昏迷,如何开口说话?”司徒云鹤气愤填膺,要宛归出头又不贴身保护,他如何值得宛归托付终身。

    司南青看在他救治宛归的面上,并未为难他,不想与他多加解释,坚持带人离开。

    两人的打斗一触即发,宛归却突然说了话,“不要打,不行!”

    “宛归,宛归……”

    她的眼睛依旧紧闭,说的也是梦话。

    “我把风然国给你,你放她自由吧。”

    司南青有些吃味,但见他对宛归一片真情,也懒得与他动手。

    “殿下,姒谨带兵将府宅团团围住了。”管事连滚带爬跑了进来。

    司南青一听在宛归的耳边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杀了害你的贼人就带你回家。”

    “照顾好她!”

    司徒云鹤没有回应,自己何时需要听他的调遣。

    扶苏刚拿起筷子就听到姒谨又去找宛归的麻烦,哪还有胃口吃饭,吩咐管家,“调兵拦截。”

    战场转移到司徒云鹤的府宅,观战的的人更多了,除了小部分看热闹的,大多是真心关注宛归安危的百姓。

    欧阳襄跪在佛前祈祷,她的眼皮跳得厉害,姒尧想做些什么来阻止自己的兄长,偷偷溜出了王府。水泄不通的人流让她难以靠近,只能干巴巴望着。

    司南青本就怨恨姒家人,姒谨又如此伤害宛归,新仇加旧恨,他的玄力不留余地,一招就削掉姒谨的发髻。

    围观的人无不拍手叫好,管他什么五大公子,都没有宛归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