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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南锦从床上几乎是蹦起来,不住地喘着粗气。

    这个“梦境”太过于真实了,身临其境的绝望。

    “怎么了,小锦?”南老太赶紧爬起来,把南锦抱在怀里。

    “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外婆在这呢。”南老太抱着南锦躺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南锦的肩。

    拍着拍着,南锦还睁着大眼睛睡不着,她却已经睡熟了。

    南锦轻轻拿下南老太环着她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

    月光薄薄地洒在地面上,渡上一层银辉。

    几个小姑娘在院子里做着游戏,一脸的天真烂漫。

    “你可以过来,陪我们玩吗?”大姑娘扎着双髻,晚风扬起她的发带,浅粉衣裳娇俏可人。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春天刚长出来的嫩柳梢儿。

    “你快过来呀,过来呀!”几个姐妹或蹲或站,笑容明媚纯净,隐约带着一丝蛊惑。

    空间里的七七急得上蹿下跳,“主人,别理她们!别过去!别过去!”

    但南锦像是听不见似的,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呆愣,痴痴地迈开腿朝着她们走去。

    “我们一起玩,嘿嘿,一起玩。快来快来!”她们朝着南锦招手

    ,笑得热情又纯真,看着倒真像在呼唤玩伴。

    南锦的脸上也爬上了呆板、模式化的笑容,一步一步地朝着几姐妹走去。

    “来,姐姐抱抱。”

    大姑娘对着南锦伸出莲藕般光滑的双臂,脸上的笑意却在一瞬间变得有些疯狂可怖。

    “啊啊啊啊!别过去别过去!”七七在空间里拼命大喊,但南锦就是醒不过来。

    “来!姐姐抱!”

    两人相拥的那一刻,大姑娘瞬间变成了死前凄惨的模样,残破的衣裳,被鲜血染红。

    双目赤红,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

    她手里握着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匕首,带着癫狂的笑意,朝着南锦后背捅去。

    “啊!”

    尖叫的却是大姑娘。

    因为疼痛,她的五官混作一团,原本整齐的头发全部竖起,嘴长得有半张脸这么大。

    南锦面无表情地旋转插在她腹部的匕首,拔出,又狠狠扎了进去。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多人疼你爱你,明明我们都是!都是不值钱的女孩!”

    大姑娘尖叫着,狂风骤起,地面沙砾全浮了起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好恨哪,凭什么!”

    “你错了,女孩不是不值钱的性别

    。你只是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家庭。性别无罪,有罪的是你爹娘错误的观念和那些禽兽罪恶的手。”

    “我对你们的遭遇表示很心疼,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们想害我的理由。”

    二妹眼眶里流出鲜血,五指成爪对着南锦飞来。

    南锦头一偏,躲了过去,拔出插在大姑娘腹部的匕首,转身捅进二妹的身子里。

    “啊啊啊啊!”

    凄惨的叫声响起,让人耳膜一阵发麻。

    几个小姑娘都不是南锦的对手,被她打得身形涣散,已经无法维持人形。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们一出生就不被期待,凭什么,我们一出生就是被嫌弃的失败品!”

    大姑娘还在疯狂挣扎着,但几个女孩的身子已经开始消散。

    再多的怨气,也支撑不住她们了。

    南锦无奈叹了一口气,早在昨日,她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在进入大姑娘的记忆里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却总是不经意地暼过她,好像能看见她似的,眼里还带着一些莫名的愤恨。

    南锦就知道,她们不对劲。

    没有人能在遭遇这样的虐杀之后还能保持天真存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些姑娘在对着她演戏

    。

    只是当时的她,还无法想到大姑娘为什么对她抱有恨意,如今听了她的怨恨,才知道原来她们对她是这样的看法。

    嫉妒。

    活着的几年,她们一直被灌输女孩不配得的思想,现在冷不丁看见一个同样性别为女的孩子,却和她们被对待的方式截然不同。

    哪怕是正常人也难免出现心里不平衡的想法,更何况是这些由怨气支撑起的女鬼。

    她们在嫉妒南锦被家人宠爱,嫉妒南锦不用成为同辈男性的奴隶。

    不过,南锦是可以理解她们的。

    哪怕只是看了她们记忆的冰山一角,南锦也知道,她们生前都是好孩子。

    趁着夜色,南锦骑上她的小熊,向着后院走去。

    后院有一处凸起的小土包,上面竖着一面空白的木牌子。

    土包前还摆了不少水果饭菜——这是白日南老太带着她们来为这家人送的祭品。

    南锦先是鞠躬拜了拜,放出空间里的小鼠。

    一声令下,七八只小鼠同时发力,开始刨坟。

    不一会,九具尸骨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

    几只小鼠列队站好,等待南锦表扬。

    南锦把几个小姑娘的尸骨好好包了起来,还顺脚踩了张

    远景和林二好几下,“恶心的东西!”

    至于剩下两具成年女性的尸骨,南锦一下犯了难。

    不同于那恶婆婆纯粹是为虎作伥,单纯的恶。林月不仅是被张家人压迫的对象,还是几姐妹痛苦的加害者。

    她既可悲又可恨,张家人磋磨她,她就把所有的不幸归结于可怜无辜的五姐妹上,把被不平对待的愤怒宣泄在她们身上。

    但当她看见血淋淋的尸体,看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孩子们时,她反抗了。

    她举起劳作的锄头,一锄头一锄头地往两个畜生的头上削。

    不知在她死前的最后一刻,是否有过一丝的后悔,后悔平日对孩子们非打即骂,后悔没能在她们活着的时候给她们一丝家的温暖。

    南锦迟疑片刻,还是单独把林月的尸体也包了起来。

    她应该,也不会想和这些畜生埋在一起吧。

    但南锦也没把五姐妹和林月埋在一起,她指挥着鼠鼠们把土包恢复好,骑着小熊走到村里的学堂旁,在离学堂不远的荒地里挖了两个大坑。

    大姑娘和二妹生前最爱看书,还常常偷摸着进学堂里听夫子教书习字。

    埋在这里,她们应该会很开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