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二已经半醉，四肢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李老三一压，他就顺势跌坐了下去。
他有些慌乱地摆着手，“不... ...不用了。不喝了，不喝了，我真的得回家去了。”
谁知这李老三眉头一皱，摇晃了一下手里刚打来的白酒。
有些轻蔑地“啧”了一声，“哟！哥，这还算不算男人啦！兄弟酒都给你倒上了，你还不赏个脸啊！”
算不算男人？
这几个字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心。
是啊，他算不算男人呢？
男老二心里也不确定。
成家立业。
他是成了家，但却没能给李兰英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他没办法生育。
每每看着媳妇儿，望着别人家孩子的殷切目光，他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被人凌迟着。
那尖刀子一刀一刀的划向他的心，把他的心片成薄片。
更别提立业了。
他就是一个窝囊废，一个没本事的男人。
就连赚钱养家的重任，他都让媳妇替他担了。
心里的苦涩就像是海啸时的巨浪一样，像他袭来，令他窒息。
把他狠狠地拍在沙滩上，怎么也起不来。
“好，我陪你喝。”
南老二仰头，一口干了那小半杯白
酒。
这酒比他买的那种烈多了，甚至有些辣嘴，但此时的他根本尝不出来。
那些自责、愧疚、难受，一股脑的在他心头盘旋，压得他喘也喘不过气来。
许是三巡酒后，酒精上头。
南老二对着李老三打开了心扉，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些酒气的口腔贴紧了李老三的耳朵。
“好老弟，你说，哥是不是个没用的男人？”
李老三一开始没听清楚，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他“啊？”了一声，但南老二已经没了声音。
他眉头一皱，终于嚼吧味来。
终于想明白了南老二说的是什么。
他背过身去，不屑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过来给南老二斟了满满一杯酒。
“哥！你怎么会是个没用的男人！”
南老二苦涩一笑，“怎么不是呢！”
他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得手脚比划，“所有人都说我就是个窝囊废！窝囊废！”
“你知道窝囊废是什么意思吗？你知道什么是窝囊废吗？是我，是我！”
李老三没有说话，反而跟着一起站起来，他拍了拍南老二的后背，“哥，你怎么会是窝囊废呢？”
“你只是... ...没有找到能让你叱咤的战场罢了...
...”
他嘴角的笑意有些疯狂，声音里充满了魅惑，“走，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在那里你能忘记一切烦恼，别人的鄙夷、看不起都与你没有关系。”
“走吧，我带你去寻找真正的快乐。真正的，能让你感受到快乐的地方。”
南老二虽然觉得此时的李老三有些不对劲，但是被酒精糊住了的大脑已经不容许他进行任何一丁点的思考了。
听到李老三的描述，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便跟着去了。
李老三领着他，三拐四弯。
最终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子门前。
房子红砖白瓦，看着只不过是最为普通的民房。
“走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快乐！”
一打开门，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兴奋的气息，无数的尖叫、哀叹、鼎足捶胸在这里反复上演。
然后这些人看着都不像人，反倒是像勉强裹着一层布料的野兽。
他们追逐，他们疯狂，他们不顾一切。
只为了一个字。
“赢”！
南老二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赶紧回去，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的醒一醒自己的酒。
但是身体却又不由自主的跟
着李老三一路往里走。
身边不绝如耳的兴奋尖叫，似乎也感染了他，让他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拼命叫嚣着，“加入他们！加入加入！”
李老三领着他来到了一处牌桌前，喧闹的环境让他的声音有些模糊。
南老二只得凑近了，才能勉强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哥，赌大小！赌大小会吗？这是你第一次来这里，我先带你玩儿一些简单的。”
“你就猜这一盘色子会是大还是小。然后下注，赢了这些是你的，输了，可就是别人的了。”
南老二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这样的刺激是他前三十几年循规蹈矩的生活，不曾给予过他的。
但他也在犹豫。
赌博，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小时候他与村里的赌鬼聊了两句，就被南老太追着满屋的打，说他不学好，居然和这样的混混纠缠在一起。
后来那个赌鬼输惨了，把他老婆媳妇儿全卖进了勾栏院里，卖的钱又拿去赌。
最后欠了钱还不上，被人剁了手。
从那时起，他就深刻的认识到了，赌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东西。
他像一个正在地狱的恶魔，一直诱惑着你，稍有不慎便可能踏入万丈深渊。
此
刻，他的心里天人交战。
“哎呀，你干什么？别傻站着呀，赶紧下注！”
李老三激动地掏出自己的荷包，随意摞出一粒碎银，“开！”
“开！”
南老二最终没有能抵挡住诱惑，也跟着掏出了自己的荷包，拿出了一粒碎银子压在上面。
荷包是李兰英特意为他绣的，上面精致的花纹，栩栩如生。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心思欣赏这些了，只想快一点“赢”！
“哇！开了开了，赢了赢了！”男老二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看着渐入佳境的南老二，李老三得意一笑。
他趁机溜了出去，找到了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灰色长衫，一副儒雅的打扮，看着不像会在地下赌庄里出现的，反倒像是教书育人的先生。
“老板，我这次又带了一个人进来。你可以多借我些了吧。你放心我过几天就能还上！”
“真的真的！虽然我娘已经把家里的东西全都锁在库房里了，但是我偷到了钥匙，我可以打开，等我把那些东西全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