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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我没去上课,让胖虎请了半天假,骑上自行车耗时一个钟头,终于来到正阳镇张贾村。

    南小雅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本以为会扑个空,让我没想到的是南小雅父母就在家中。

    以南小雅的年龄来看,她的父母应该只有四十多岁。

    可能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关系,二人看上去的年龄比实际年龄足足大了二十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神迷茫,看上去无精打采,仿佛没了魂儿一样。

    得知我为了南小雅的事情而来,南母的泪水顿时溢出眼眶,倚在门框上泣不成声。

    南父唉声叹气,用力在脸上抽了一巴掌,说他们只有南小雅一个孩子,为了能给她一个好的未来,他们不辞辛苦,起早贪黑任劳任怨。

    本以为物质生活可以让南小雅充实起来,没想到疏于管理,让南小雅沾染了社会风气,甚至还失踪了。

    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为了找到南小雅,非但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更是欠了一屁股外债,到头来却连南小雅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说着说着,南父蹲在地上双手捂面,泪水却从手指缝隙里流淌出来。

    我差不多也听了个明白。

    自始至终,南小雅父母都以为南小雅失踪了,对她的死亡并不知情。

    对他们来讲,只要没有看到南小雅的尸身,他们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我把南小雅死去的消息讲出来,或许会让他们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可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要有一个了结。

    看着痛哭流涕的二人,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其实南小雅早已经去世了!”

    “小雅死了?”

    南父猛地把双手从脸上拿下,悲痛地望着我,南母更是‘哇’一声大哭出来,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

    我清楚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讲非常残忍。

    他们之所以苦苦寻找好几年,正是因为还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们。

    当这个信念彻底崩毁后,唯一支撑他们的支柱也会轰然倒塌。

    在我郑重点头下,南父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满脸不愿相信地望着我,捂着胸口一个劲儿打嗝。

    他还不愿相信,身子剧烈颤抖,进一步确认问:“小雅真死了?”

    我心里面也非常不舒服,点头说:“南小雅已经变成了鬼祟,一直都徘徊在学校办公楼地下室,她想念你们,所以委托我带你们去学校见她一面。”

    南母瘫坐在地,嚎啕大哭:“小雅……我的孩子啊……”

    南父用力抹了把眼泪,颤颤巍巍站起身,从邻居家借来一辆自行车,现在要和我去学校。

    我还没歇会儿,又马不停蹄朝学校赶去。

    南父见女心切,自行车骑得飞快,即便后座还坐着南母,速度也不是我男追得上的。

    此刻还没有放学,办公楼也有不少老师,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敢立刻把南小雅父母带进去,而是在学校门口等待。

    放学后等老师都走完了,我领着南小雅父母进入学校,直径来到了办公楼楼梯口。

    看着黑咕隆咚的地下室,我吁了口气,对泪流满面的二人点头:“南小雅在地下室,你们见见她吧,我不下去了,你们赶在上学前出来就行。”

    “小伙子,谢谢你。”

    南父吸了吸鼻子,感激道谢后,和南母相互搀扶走入地下室。

    我长长吁了口气。

    心中唯有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没有继续停留,转身走出办公楼,打算去姬哥宿舍休息一下。

    刚进入宿舍楼,宿管张涛突然从房间走了出来。

    昨天被张涛摸了大腿,我现在还犯恶心,得知他是个老玻璃之后,我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此刻看到张涛,我是打心眼里的讨厌,恨不得一个打耳光抽过去,再往他的裤裆狠狠踹上一脚。

    张涛看到我也略显诧异,笑问道:“咦?丁不修,你没回去吗?”

    “没有。”我皮笑肉不笑回应,直径从张涛身边走过,刚准备上楼时,我又稳住身子,扭头看向他:“张老师,南小雅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张涛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诧异问:“你知道了?”

    “南小雅从办公楼失足摔死,学校却谎称失踪,还不让南小雅父母见他们女儿最后一面,更是把她封印在了地下室,学校这种处理态度可真够让人心寒啊!”

    对于张涛,我早就没有什么好感了,所以我也不计后果,滔滔不绝发泄着我心中的不满。

    “你胡说什么呢?”张涛生气问:“是谁告诉你南小雅失足摔死的?”

    我冷笑说:“我已经看到南小雅了,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张涛脸色越发难看,朝楼梯口几名上楼下楼的同学看了一眼,转身让我跟他进宿舍。

    这个时候外面还有不少学生,我也不怕张涛,要是敢对我图谋不轨,我大声尖叫肯定会引来不少同学。

    来到宿舍内,我和张涛保持一定距离。

    他的面色并不好看,刚坐在床上又站了起来,火烧屁股般问道:“丁不修,你真看到南小雅了?”

    我刚点完头,张涛接着说:“我劝你还是别相信南小雅的话,这个女生谎话成瘾,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

    我看耍猴般望着张涛,他现在的样子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只因为学校对这件事情压得很严实,很多知道这件事情的老师都被调到了其他学校。”

    张涛意味深长看着我继续说:“南小雅在初二的时候和代课的一名男老师发生了争执,直接跑到了校长办公室,说那名男老师猥亵了她,折腾得学校鸡犬不宁,事情调查清楚后虽然还给了男老师的清白,但那名老师也被调走了。”

    我眉头一抖。

    张涛说得一本正经,看上去不像是骗我的样子。

    张涛叹息说:“自从这件事情过后,很多男老师都不敢和南小雅有接触,就连同寝的舍友也都在排斥她,但南小雅依旧我行我素,陆陆续续又诬陷了好几名老师和同学,甚至还带着外面的不良少年进学校殴打其他人!”

    我问:“学校不管管吗?”

    张涛苦笑说:“管?怎么管?喊家长吗?南小雅父母都在外地,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而且九年义务教育是让每个孩子都可以享受到教育,学校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私底下提醒大家防着点儿她。”

    我虽然不愿意相信张涛的话,可结合南小雅的所作所为,张涛又不像是在骗我。

    我问:“南小雅明明在学校坠楼死掉的,为什么要隐瞒南小雅父母这件事情呢?”

    张涛无奈摇头:“学校也是为了保护南小雅父母。”

    “保护?”

    这个词汇出现得太过突兀,而且还用在这件事情上,着实有些费解。

    张涛一本正经解释:“南小雅在自杀前留下了一封遗书,里面写满了她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和怨恨,更是把她父母单独罗列出来,说他们不配为人父为人母!”

    我直接变了脸色,激动问:“也就是说,南小雅所有的怨念都来自她的父母?”

    张涛点头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封遗书虽然锁在档案室里,但我现在记忆犹新,最后一句话是南小雅用自己的血液书写的,说她恨自己的父母,如果真可以变成鬼,她要杀死自己的父母!”

    “什么?”

    我结结实实惊呼出来,耳边嗡嗡作响。

    南小雅一直都在骗我,她并没有想念自己的父母,她一环又一环地给我下套,目的是让我带她父母去地下室,然后杀死自己的父母。

    我猛地一拍大腿,直接跳了起来,大喊一声‘糟糕’,冲出宿舍楼快速朝办公楼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