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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那个被记忆审判的男人16

    一路上都可以看到不断朝着济民所跑去的士兵,宋沛年躲在小贩的摊子后面,看着河本的车也朝着那儿行驶。

    与河本错开后,宋沛年加大马力朝着领事馆的后门骑去。

    进入领事馆之后,就悄悄进入了二楼河本的办公室门口,还不等两个士兵阻拦,宋沛年直接解决掉二人。

    宋沛年推门而入,在屋内不断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资料。

    一个个歪歪扭扭的黑字,却字字打入了宋沛年的心中。

    一开始只是猜疑,现在确认了,他们的计划是先封城,再使用细菌战,最后进行轰炸,毁尸灭迹。

    他们掌握不了这个民族,所以就要毁灭他。

    宋沛年将屋内的电报机损坏掉,又将所有有关的文件揣入怀中,躲着人从后院离去。

    只是刚到后院就看到了早早就堵在那儿的井上,宋沛年二话不说直接一枪解决了他。

    宋沛年走入长街之上,这儿还有人在游行反抗。他一眼就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茶花。

    此时的茶花剪去了长发,穿着青衫,和学生们喊着口号,看到了他以后就朝着他跑过来。

    “沛年哥,我......”茶花看着他,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

    宋沛年将她拉入了巷子里,将怀里的东西随意分成两份递给她,“一份给新华书店的老板,让他交给联合国际协会,用来揭穿R国罪行。你只需要说你的代号是72,其余的什么都不要说。”

    “另一份你,你。”宋沛年收回了另一半文件,埋下头,“没事,你帮我将那份送到新华书店即可。”

    茶花却拉住了他,“沛年哥,另一份是不是要撒出去。”

    宋沛年摇了摇头,“你先走吧。”

    “给我吧,我不怕的。”茶花眼里含着泪,但还是笑着,“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妈妈走了,我现在一个人,我什么都不怕的。”

    宋沛年深深叹了一口气,“以你的名义撒给游行之人,告诉他们,离开上海,R人马上要轰炸上海。”

    说完深深朝着茶花鞠了一躬,“感谢林茶花女士大义。”

    这一去,只怕是有去无回。

    宋沛年说完转身就走,眼泪不听话地流,遮住了前方的路,他感觉什么都看不到了。

    宋沛年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再次踏入了领事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对着松花说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松花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不停地拍打着电报,宋沛年绕到她的身后,看到她还未来得及遮挡但已经发出去几分钟的摩斯密码。

    城内发生意外,请军队今晚提前来上海,明日一早撤离,夜晚空军轰炸上海。

    后面还带着每次都不一样的暗号。

    宋沛年看了看周边,举起手中的手枪就朝着松花扫去,随之办公室的所有人都不例外。

    敲了敲电报机,但是不知道他们的暗号,挫败地将电报机打倒在地。

    不再犹豫,将库房打开,把所有的炸弹都放入了那台军用车的后面,直接向城门开去。

    一路从大街上驶过,直至天黑。

    宋沛年在半夜终于在野外遇到了赶来的军队,对面的领队之人竟是河本。

    难道他没有去济名所,而是去了市外的军队。

    不过不重要了。

    河本举着手电看着面前那辆车上的宋沛年,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果然华人都是奸诈之辈。你的演技大大的不错,连我都骗过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捣的鬼吧。”

    “你现在是想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将我们拦下吧,哈哈哈哈哈。”

    宋沛年理都不理他,只看着他们为首的只有河本那一辆车,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

    他加足马力直直往他们那个方向冲去,一手扯着手榴弹,扔进了后面的车厢。

    “不!”

    众人的惨叫伴随着轰隆隆的爆炸之声,响彻了整个天际,残肢在空中飞溅。

    真好,拦住了他们。

    城里的人撤离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民国三十一年,腊月廿九。

    宋沛年没有遗物,没有遗言,没有遗体,破损的身肢伴着一夜冬雪,埋葬在了田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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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世,蓝星终于获批了记忆抽取的审批,好多人都在此刻看着宋沛年的最后一刻记忆。

    当炸弹炸向宋沛年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力气思考太多了。不过他以为早已忘却的,此刻却如旧梦般纷乱地涌上了心头。

    他想起儿时巷子里叫卖的咸豆浆,他总是喜欢叫奶奶和娘给他买一碗,他就端着那碗豆浆,他一口,妹妹一口,喝完就会吃上奶奶新煎的糍粑,可真好吃啊。

    他想起少年时与历山和满舟穿过大街小巷的日子,那时候的太阳好像格外明媚,他已经好久都不见太阳了,有时候看到都会骂一句为什么你这么灿烂。

    他想起出国留学时,家人师长期盼的目光,那时候就决定要将最好的技术带回来,只是回来后却发现那时实业兴不了国。

    他想起敌人的长刀刺向历山的那一刻,后来的每一个夜晚无数次梦回那一刻,惊醒在每一个清晨,眼前是一片惨烈的腥红。

    他想起爹娘还有奶奶失望的眼神,他们也说自己是走狗汉奸,他好想说自己不是,可是他不能。

    他想起了第一次将刀对准了同伴,他的手是抖的,刀上沾满了血腥气,盯着满屋的血,再次举起了长刀,再砍一刀,就会多一份信任。

    他想起日日夜夜说服自己是汉奸的日子,只有这样才可以演得更像。可是被人骂走狗,还是很难受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雪花就掉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好冷啊。

    他的耳边传来了儿时阿娘唱给他的摇篮曲,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