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公主不敢置信扭头看向身旁的谢临渊，道：“这么远，你十支箭全投进去了？”
“侥幸而已。”谢临渊淡淡道：“而且微臣与公主男女有别，没有比试的必要。”
“谢探花。”萧修璟笑道；“永嘉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投壶的本事可一向高明，之前和张状元也比试过，可是每次都赢呢。”
永嘉公主娇花般的脸庞上染着骄傲笑容，道：“我投壶至今还没输过呢。”说完柳眉轻皱，担忧的目光落在五丈远紧挨墙壁的大壶上，为难道：“可是这么远的投壶，我还没遇见过呢。”
谢临渊听到此便明白了，永嘉公主的投壶水平其实很一般，无奈她身份高贵，故而别人都让着她罢了，便要开口不与她比试，谁料萧修璟却道：“没遇到过才有挑战性嘛。”
“好吧……”永嘉公主噘着嘴，语气发虚。
谢临渊不解地看向萧修璟，却见对方正笑吟吟盯着自己看，明明温和礼貌的笑容，他却看出阴森可怖。正在思考萧修璟是在做什么，就听‘咣’的一声，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永嘉公主投出的箭头撞在大壶肚子上，落地了。
“怎么会这样？”永嘉公主气得狠狠跺脚，因丢面子而脸色发红，道：“都是那大壶放的太远了。还有啊，我这一路走过来太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
“从你寝宫走来这里的确是路程远，累也正常。”萧修璟善解人意劝解，拿过小太监手中的箭矢递给谢临渊，道：“谢探花方才连中十支箭，料想现在也能中，我给你说，永嘉一向性子要强，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你尽管投，千万别想着顾忌她脸面刻意输给她。”
听到皇兄话的永嘉公主急忙颔首承认，道：“对，你尽管投，既然你刚刚十支箭都能投中，那现在也一定能，我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你只管拿出真本事来就是了。”
谢临渊不疾不徐接下箭矢，他已经被萧修璟用话架在火上烤，方才他十支箭连中，若现在不中，那岂非告诉所有人他故意输给永嘉公主？他淡淡扫了眼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永嘉公主，静静转过身去，右手一挥，手中箭矢精准落入壶口。
就算赢了永嘉公主又能如何？一个在宫墙外，一个在深宫之内，又能如何？况且，他或许本就是要杀永嘉公主的啊。
永嘉公主睁大一双杏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谢临渊投出的那支箭精准落入壶口之中，她的眼眶渐渐发红，贝齿咬着唇，愤愤盯着他！
今日大殿之上数百人呢，除了宫中之人，还有三百多名殿试才子，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她当众输掉战无不胜的投壶，这让她觉得仿佛被扒光衣服般羞耻。
“你……你……”永嘉公主又羞又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红着眼，却不知道要如何办。
谢临渊拍了拍手，淡淡道：“承让。”
“谁让你了？”永嘉公主气道。
承德帝听到声音，笑着招手，道：“永嘉，过来。”
“父皇——”永嘉公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冲过去，坐在承德帝身边，低着头，想要告状，可一想到她的确是输了，又没底气，一抬头，看向不卑不亢站在殿中仿佛都不知道她在生气的谢临渊，一颗心就越加委屈。
承德帝拍了拍女儿的手，笑着看向众人，道：“谢探花不但文采斐然，想不到还练过武，你投壶相距五丈尚能精准投中，若不曾练过武，绝对是做不到的。”
谢临渊既然敢投壶压下张越，就不怕被人知道他会武功。更何况当初在沈家，他和萧修璟可是动过手的，这种事如何瞒得了？道：“小时候家乡曾来了个戏班子，微臣与那武生曾学过一段时间，不敢当皇上谬赞。”
“朕看你试卷，见你对史料了解颇深，既如此，那你便为翰林院编修吧！”承德帝话音落下，别说谢临渊，就连其他才子，甚至萧修璟，也都是大吃一惊。
别以为这翰林院编修官职不高，但本朝丞相、六部尚书，谁不是从翰林院编修做起的？就连如今丞相沈敬宗，当年进士出身，也是成为翰林院编修。故而众人心中都明白，这入翰林院，便是为将来铺路。一时间，羡慕嫉恨的目光纷纷落到谢临渊身上去。
谢临渊行礼道：“微臣谢主隆恩。”
萧修璟脸上笑容已经凝固，若非还有一丝理智，知道如今在大殿之上，他恐怕已经忍不住冲谢临渊动手。但就算如此，他一张僵硬的脸庞看起来也十分狰狞古怪。
一旁的张越对谢临渊的恨意自然是比不过萧修璟的，毕竟他针对谢临渊，一则是两次考试第一名都被对方抢占，而殿试若非谢临渊长相太过好看，这状元之位也轮不到他。
二则，他与萧修璟是朋友，再加之妹妹又厌恨沈蓁蓁，故而全部叠加在一起，虽然让他恨谢临渊，却不及四皇子的恨意，所以现在反应倒是不激烈，笑道：“恭喜谢探花入翰林。”
四周殿试之人也纷纷拱手恭贺，谢临渊一一回礼，脸上却实在看不出什么欣喜。他似乎永远都是如此，无悲无喜。
承德帝看向不卑不亢的人，眼底涌现一丝满意，年纪轻轻就能宠辱不惊，的确是可造之材，笑道：“永嘉也十六岁了，朕看今日殿试之人皆乃人中龙凤，不若挑一人为永嘉驸马。”
大殿顿时鸦雀无声，所有殿试之人忙低头缩小存在感，只恨不会隐身术，人人都在悄悄往后挪，生怕被承德帝看中。就连谢临渊，沉静如水的心也开始打鼓，悄悄躲入人群之中。
众人这般害怕，只因本朝律法，驸马不得出仕。故而一旦成为驸马，那就终身只是个吃软饭伺候公主之人。
承德帝看向殿试之人的反应也不意外。
倒是站在殿中的萧修璟脸色大喜，眉飞色舞看向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