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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重摸了摸身上,只有天承司的竹牌,还有几钱碎银,再无长物。

    在门口上下看了看,伸手从门扇上方,摸索出一个铁钩,用铁钩从门缝里勾住门里面的横插,一拨,门便开了。

    院子里长满了半人多高的荒草,只在中间走出了一条小道,木质的房屋,保存还算完好,竟然还是两进院。

    可见天承司的司徒收入也算丰厚。

    只是屋子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袁重下手洒扫除草,直忙活到夜色降临,才算整齐了点。

    出去吃了个面,回家躺倒就睡。

    一直在外折腾,好容易安顿下来,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天色大亮,才自然醒来。

    接下来就该是制订个锻炼计划,把身体重新拉回到原来的水平。

    还得慢慢熟悉这个业务问题,办案流程,如何推案、审案、结案等等,好多事等着他来做。

    这里正琢磨着,院门噼噼啪啪被拍的山响。

    拍这么大劲,快把老子家的门拍碎了。

    嘟囔着起身出去开门。

    见是两个黑衣打扮的壮汉,见袁重开了门,也不进院。

    站在门外很随意地一拱手:“袁重袁公子是吧,我家老爷有请,收拾收拾就随在下走吧。”

    “你家老爷是哪位?”

    “礼部侍书郎董老爷便是。”

    “哦,找有什么事?”

    “老爷的事都是一等的大事,不是我们这些下人们能知道的,跟我们走就得了。”

    虽然两个人有问有答,袁重却从他们的语气和眼神中看到了轻蔑与不屑。

    也没啥好收拾的,揉揉惺忪睡眼,带上门,直接跟着两个黑衣壮汉走了。

    出了胡同,七拐八绕的,袁重都快晕菜了。

    半晌,才来到一处临街的门楼前。

    气势跟夏家有一拼。

    进入黑亮的大门,穿过曲廊,来到一个大厅。

    两个黑衣人,跟站在门前的老者招呼一声,转身便走,理都没理站在身后的袁重。

    老者带袁重进了大厅,见大厅迎面靠墙的桌子,一边一个坐了两位。

    左边一位长髯男子,生的面白如玉,风度翩翩。

    右边的是一位风韵犹存妇人。

    两人正笑眯眯地说着话,见他进来,中年男子轻声道:“袁重来了,坐下说话”

    袁重有点摸不着头脑,呆呆傻傻地坐在下首,一时没话。

    中年妇人见袁重呆傻无礼,摇头不语。

    见老者退出大厅,中年男子说道:“袁重啊,今年十六周岁了吧,既然成年了,有些事可以跟你谈谈了。”

    中年男子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布卷打开,展开里面的纸卷。

    “当年你爷爷与我父同朝为官,十分交好,一次酒后,为你和我家琴儿订下了娃娃亲。”

    哦,我原来是有老婆的人啊!应该也算是官三代吧。

    袁重不禁有些许得意。

    “可惜你爷爷与你父命短,相继离世。你年龄尚小,很多事情就无法进行下去。”

    袁重点头。

    “如今你已成人,那么根据大夏律例,是能够承担责任的人了,我说的可对?”

    “当然。”

    “好,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当年两位老人也是酒后戏言,况我家琴儿目下身体欠佳,恐与你的婚约无法持续下去,希望你能同意解除我们之间的约定。”

    袁重有点懵,我擦,这身体欠佳与婚约有毛关系?

    你想解除婚约直说好了,找这么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理由,我还当你是个文化人儿呢。

    见袁重发愣,中年男子将桌子上,一个用红布盖住的盘子掀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银子。

    “这些银两算是对你的补偿,希望你对外能承认是你主动解除的婚约。”

    这是看我家落魄了,想悔婚啊!

    本来我就对这种婚姻不感兴趣,你们家那个琴儿我也没见过,是丑是俊还两说呢,当我稀罕啊。

    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银子发呆。

    中年妇人露出蔑视的表情:“怎么着,嫌少?这都够你好几年挣的,别不识好歹!”

    中年男子没有制止,只是把手上的纸卷扬了扬:“在此悔婚书上签个字,这些银子就全是你的。”

    “你们看不上我,还得让我主动悔婚?是不是觉得我背锅背习惯了?”

    “这是为你好,以你现在的样子,如何能让琴儿过上好日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至于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得看她的造化。”

    “你!别给脸不要!”

    “你给的不是脸啊。”

    “听说你为人油滑,确实不假,现在你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候补司徒,老夫一句话,便可让你滚出天承司!”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婚约我还真不知道,如果是你们这样的家庭,我是真想悔婚了。”

    “死鸭子嘴硬,现在我使人将你拖至后院杖毙,相信也不会有人理睬,要不要试试?”

    我靠,朝廷命官也是能随便打杀的?

    这事有点严重,惹急了这老匹夫,很可能会弄死我这孤儿,到时候还真没人愿意跟他较真儿。

    反正我也不稀罕那个未见过面的老婆,就我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别吃了眼前亏。

    “好像多稀罕似的,这字我签了,笔墨伺候。”

    袁重有点色厉内荏。

    中年男子冷笑,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笔墨。

    袁重拿起毛笔,在悔婚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一扔毛笔,转身就走。

    看到袁重那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一向以文雅着称的中年男子,直抽凉气。

    中年妇人担心地:“玉郎,是否牙疼又犯了?”

    中年男子摇头叹气。

    中年妇人看了眼即将走出大厅的袁重,喊了一句:“银子。”

    袁重头也没回:“不稀罕。”

    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