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季泽便没在燕岁面前出现过，燕岁只以为季泽是彻底放弃他了，但他不知道季泽每天都会躲在庭院的墙角，看着燕岁那副呆愣的样子看上半天。
季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似的，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到了燕岁的地方了，他知晓自己是对燕岁无爱无恨，但是看着燕岁那副呆愣的样子，季泽就是想上去抱抱他，摸摸他。
就这样过了两年，季泽每日都会看燕岁，从半天慢慢扩展到几乎一整天都看着燕岁，好似怎么看也看不腻，季泽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就在他以为要这么过一辈子时，突然有一天当季泽看着燕岁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燕岁身体里的灵力在渐渐消失。修仙者的灵力在消散就说明他的气数将尽了。
季泽突然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他走到了燕岁的面前，怔怔的看着燕岁逐渐消散的灵力，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拽住他们。
燕岁看到季泽，觉得惊讶，他以为季泽已经完全忘记他了。
“你要死了？”季泽突然轻轻的问道。
燕岁没想到季泽居然问的是这个，他看了看季泽，那双上勾眼还如初见那般清凌凌的，他笑了笑，“是啊，季泽，我要死了。”顿了顿，燕岁又开口，“你说天道不仁，我反而觉得天道最是仁义，善恶终有报，你看，我便是遭报应了。”
燕岁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抱怨，他像是完全想开了，像一只随时都要飞走的蝴蝶，要在季泽面前飞走了。
“我不许！”季泽想也没想直接说出了口。
“季泽，我想回星宿峰了。”燕岁没回季泽的话，笑着对季泽说道。
季泽怔住了，他双手突然止不住的颤抖，没再说话，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季泽什么都没说，冷着脸直接走了。
燕岁没拦，他知道季泽会回来的。
燕岁就这么在庭院中等着季泽，果不其然在燕岁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住时，季泽回来了。
他什么也没说，带着燕岁往仙界的地方赶，在快到归一派时，季泽突然停了下来，他蹲下了身子，燕岁一愣，他知道季泽这是要背他的意思。
恍然间他以为季泽恢复了七情六欲，却在看到季泽的眼时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的眼里还是毫无感情。
燕岁没犹豫，趴了上去，今晚的月色也格外的好，这让燕岁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百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和季泽说着狐仙和书生的故事。
季泽就这么背着燕岁走了好久好久，燕岁的脸紧紧埋在季泽的肩上，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环着季泽脖颈的手湿了，他一顿，抬起了头，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季泽的侧脸，他看到季泽的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源源不断。
但季泽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仍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
“你哭了。”燕岁轻轻地说。
季泽没回应，过了许久燕岁才听到季泽的声音，“你能不能不走。”
燕岁没说话，只是抱着季泽的手抱得更紧了。
到星宿峰的时候，燕岁已经快要没了生息，季泽感觉自己也被扼住了脖颈，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他只觉得一阵窒息的难受。
季泽将燕岁放在了玉兰树下，燕岁摸了摸季泽的脸，擦着季泽的泪，他痴痴地看着季泽。
“季泽，你还爱我吗？”
“不爱。”
“那你恨我吗？”
“不恨。”
“你想不想当书生？”
“想。”
“那就下辈子再见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