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这种死魂融合生魂的手段，黑幡老道已经修成了。之前的模拟，黑幡老道甚至用这种手段，死死生生，修成了炼神境。”
“但这种手段，似乎必须转化成鬼，由鬼转生魂，才能修成。”
姜离再次陷入深思。
他翻阅与黑幡老道有关的两次模拟记忆，尤其是最后一次，老道修成炼神境的记忆。
那次模拟的最后阶段，黑幡把他如何修成炼神境的经过，原原本本以神念传讯的方式，全部告知了姜离。
是修炼过程，并非修成炼神之后的境界感悟。
黑幡修成换脑大成后，以自己大宗师级别的肉身血气为养料，在周国最适合诞生鬼物的极阴之地，布下生魂转化厉鬼的大阵，血祭百万生灵，这才从一个大宗师，转化成鬼物。
并且，他变成鬼物后，立刻运用由死转生的手段，寄生在另一个俘虏的大宗师生魂之上。
因着那大宗师早就被制服，完全没有半分反抗之力，再加上黑幡准备充足，这才能够寄生成功。
随后，黑幡用了三十年，完成由死转生，死灵恢复成生魂，从而一举突破，踏入炼神之境。
姜离心想，黑幡这是用两个大宗师的身体，两个大宗师的灵魂，以《羽化飞升经》中的手段，才突破至炼神的。
由此可见，炼神之艰难。
也能因此判断出，黑幡老道从老鬼身上获得的，死魂转生魂的手段，并非杜撰，而是真正能够修成的。
“可我不想变鬼！”
姜离下意识的抗拒。
鬼这种东西，姜离很了解。他本人就有养鬼，修炼了许多魂道鬼术。
通常而言，人死灯灭，魂飞魄散。
只有死亡之时，情绪极端浓烈，达到某种阈值，并且还要在特定的环境之下，生魂才有一定概率转生成死灵，也就是鬼。
因此，鬼都是极端偏激的。要么怨气冲天，要么充满无尽痛苦，要么被杀意完全支配。
总之，没有任何一个鬼，是理智的。
鬼总是被一种，或者多种极端情绪支配。
这也是鬼存在的基础。
如果鬼的情绪不再极端，那么也就距离消亡不远了。
并且，没有肉身的鬼，情绪再极端，也只是无根浮萍，总有耗尽的一天。
鬼想要长久的存在下去，就必须从外部补充魂体。
野生的鬼，通过吞噬生魂或其他鬼，维持自身存在。
被姜离豢养的鬼奴，则是姜离为它们提供血食，生魂养料，蕴养魂体的法器，甚至姜离自身的识海，以保证鬼奴存在下去。
正因为对鬼足够了解，姜离才万分抗拒成为鬼。
一个情绪极端的生灵，自我怎么可能完整？
即使像老鬼那样的，看上去还保持理智，但老鬼那种极端狡诈，不也是一种极端情绪吗？
即使以老鬼从《羽化飞升经》上参悟的由死转生手段，可以从死灵再次转化成生灵。但谁又能保证，由死转生后，自我，真灵方面，不会因变鬼而产生过改变呢？
并且，对姜离来说，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人生模拟系统，是扎根在他的身体上，还是灵魂中？
如果是身体上，姜离从人变鬼，能否再完美掌控现在的肉身。
如果是灵魂上，模拟系统认人不认鬼怎么办？
失去一切，姜离也不能失去人生模拟系统。哪怕仅仅失去片刻，也是不能接受的。
“现实中，不能尝试，或许可以在模拟中进行尝试。”
“就算，我不能贸然尝试变鬼，或许可以反过来，让鬼来寄生我。等经过百世轮回秘境，再将寄生的鬼物全部消灭掉就好了。”
姜离这边思考着，先祖崖下吵吵嚷嚷着，先祖魔道上上下下，簇拥着一个矮小的，身穿滑稽戏服，带着小丑面具的人物，登上先祖崖。
先祖魔道果然以最隆重的仪式，把捣蛋鬼迎接上了先祖崖。
姜离也出来迎接。
进入先祖魔道总部，上了先祖崖，先祖魔道的高层们，就完全不怕捣蛋鬼搞什么幺蛾子了。
这里可是先祖魔道的大本营，先祖魔道经营了数千年。
哪怕是之前急不可耐想要再见姜离的捣蛋鬼，也只是在先祖魔道总部之外转悠。
登上先祖崖，就算捣蛋鬼也要老实下来。
因此，先祖魔道的高层们，自然也不会阻止姜离和捣蛋鬼见面。
“欢迎捣蛋鬼前辈。”
姜离主动迎上去，捣蛋鬼用眼神狠狠地剐了姜离一眼，哼了一声，越过姜离，只给姜离一个后脑勺。
姜离讪讪一笑，亦步亦趋的跟在捣蛋鬼身后。
捣蛋鬼的这种表现，果然就像是跟情郎闹别扭的小女孩。
先祖魔道的高层们对望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众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赚麻了！
先祖崖上已经筹备好山珍海味的酒席，等着为捣蛋鬼接风洗尘。
捣蛋鬼指着姜离，对先祖魔道的高层道：“把这骗子赶走，洒家不想在看到他。总之，这个先祖崖，有他没洒家，有洒家没他。”
看来，是捣蛋鬼意识到，之前姜离孤身下山，身后根本就没有先祖魔道的大宗师跟随。
堂堂恶作剧大师捣蛋鬼，竟然被姜离这小子骗的团团转，捣蛋鬼的脸往哪儿搁。
姜离找了个酒壶，自罚三杯，苦笑道：“前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留在这里碍眼。祝前辈你尽兴。两天后，咱们祭典上再见。”
喝下一壶酒后，姜离面对着捣蛋鬼，低着头，倒退着走出去，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足了捣蛋鬼面子。
先祖魔道的高层们会心一笑，给姜离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姜离放心，他们会奉承好捣蛋鬼，帮姜离在捣蛋鬼面前美言几句，好让这位任性的大小姐早点消气。
姜离心中苦笑，想要让捣蛋鬼消气，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姜离已经做好了被狠狠恶作剧的心理准备。
果然，一直以来睡觉都睁一只眼睛的姜离，今晚一睡不醒。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就声称自己是一只大蛤蟆，趴在地上像是蛤蟆一样蹦蹦跳跳，还吐舌头抓昆虫，泡在水缸里，着实是大大出了一番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