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餐厅时，叶深的目光像老虎舌头，能将人割得鲜血淋漓。
现在，乔薇所感受到的叶深目光，就像轻风。
一点力道也没有，就那么清清淡淡的，柔和拂过。
拂过她身体每一处。
未曾痊愈的伤口，未曾消退的红肿，被扯破的衣裙，掩不住的肌肤，不该袒露在人前的部位……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
都被这轻风拂个遍。
在钱先生身下激动挣扎而泛起的血色潮红，在乔薇脸上一点点褪去。
她面色渐渐苍白。
白得像纸，像雪，像她过去二十几年枯乏惨淡的人生。
她深呼吸，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尽快恢复一点气力，颤抖着，慢慢翻身，慢慢扶着床沿，从地上撑起来。
没有人帮她。
钱先生慌乱收拾着衣裤，惶恐瞄着叶深。
叶深倚门抽烟，紫紫惊恐依偎。
音响设备依旧播放着响亮的情歌，女歌手缠绵甜腻的声音震耳欲聋。
伴着歌声，乔薇从躺变成坐，从坐变成半跪，最终站起。
身上各处很疼，病房里挨打的伤还没好全，刚才挣扎，扭到的撞到的地方很多。但是现在，好像疼痛也不是很难受。
而衣衫不整，每做一个动作，每撑起一点，就可能走光更多，好像也不是很羞耻。
屋里这几个人，钱先生是施暴者，已经看过不该看的地方了，甚至摸过。紫紫是女的，看了没什么。叶深，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所以没什么好羞耻的，对吧。
这样想着，乔薇竟笑了一下。
她举起一直拎在手里没撒开的酒瓶。
高高举着，用尽此刻所有力气，哐！
猛砸在床沿。
坚固铁艺大床，瞬间撞碎瓶身。
玻璃渣飞射四散。
“啊——”
紫紫再次一声尖叫，吓得发抖，紧紧拽住叶深袖子。
乔薇手里握着半截酒瓶，碴口尖锐。
笑：“喊什么，又没伤到你。”
紫紫躲在叶深身后，玻璃渣波及不到。
伤到的是叶深。
一块细小碎渣正好擦着他胳膊飞过。
衬衣卷起的袖口，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有一股养眼的美感。此时一道细小的血线，渐渐渗血出来，斜斜的，七八厘米长。
“叶总！您……您受伤了！”钱先生惊呼。
叶深不为所动，继续抬着这条手臂，夹着烟，保持之前的姿势。
仿佛伤的是旁人。
“敢伤叶总！你他妈找死？！”
钱先生吼乔薇。
伸手就朝乔薇头发去了，试图扯着她头发动手。
乔薇举起酒瓶碴口，直怼他面门。
同归于尽的架势。
“……草！”
钱先生连忙猫腰躲开，惊出一身冷汗。
乔薇一击不中，下一次往他脖子上扎。眼睛亮亮的，嘴角笑笑的。
钱先生闪身再躲，她再猛扎。
再躲，再扎，反复几次。
钱先生连滚带爬躲到角落，惊恐坐在地上，“你……你疯了你……？”
比力气他当然不输乔薇，比敏捷也是。乔薇现在摇摇晃晃，虚虚弱弱的样子，没什么战斗力。但十分吓人。
每一次都往他要害上扎。
那笑眯眯下死手的样子，跟疯子一样。
钱先生气势上先弱了，哪还敢用强。
“我没疯啊，钱总，怎么不玩了，还过来吗？”
乔薇握着半截酒瓶，惨笑。
“遇上这么个货色！”钱先生爬起来，溜着墙根儿避开乔薇，躲到叶深身旁去。
骂骂咧咧指责乔薇不识趣，又给叶深赔礼道歉。
然后商量：“这不懂事的，回头我收拾她！扰了叶总雅兴，咱们换个地方接着玩。我认识不少懂事姑娘，我这就叫她们过来，咱到别的包厢去，您看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叶深拿起旁边置物柜上一个陶瓷摆件。
砰，直接敲在他脑门上。
钱先生眼睛发直。
僵硬几秒，软软倒地。
“他……他死了？”紫紫惊退几步，以为叶深当众杀人。
“死不了。”
叶深丢开摆件。
“叶总您……为什么要打他？”紫紫颤声问。
“他聒噪。”
紫紫怔一下，慌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再说话。
叶深自始至终没看紫紫。
只是夹着烟，看乔薇。
看着，看着，忽然把烟在墙上碾灭。
扯开两粒衬衣扣子。
迈步朝乔薇走去。
“叶总……”紫紫忍不住轻呼。
“外头等我。”
叶深反脚踢上了套间门。
咔哒，反锁。
“叶总！”
紫紫惊愕。
上前推了推门，没有推开。
他们在里头做什么？难道……
乔薇衣衫不整的样子，的确很……诱人。
紫紫咬咬唇。
轻手轻脚退到沙发上，望着套间紧闭的房门，忐忑坐等。
“用力。”
“怎么不用力？”
“使点劲。”
套间里，叶深抱住乔薇，轻声耳语。
两个人贴得很紧。
他箍着她的腰。
上半身却分开，有些距离。
乔薇在努力往后仰，抗拒亲近。而且手里的半截酒瓶，正戳在叶深心口，威胁叶深别靠近。
叶深让她用力戳。
使点劲，就能扎破皮肤，扎进骨肉，扎到他心里。
“没气力了？我帮你。”
他往前挺了挺胸膛。
尖锐的碴口立刻划破一点皮肤。
轻微血色透过白衬衣。
乔薇下意识往后撤酒瓶。
却被叶深伸手握住。
大掌包裹她柔软小手，引着她将酒瓶往上挪，挪到他的脖颈上去。
“往这里扎，轻轻一送，能要我命。”他说。
乔薇用力连手带酒瓶，从他手里撤出来，把瓶子丢在地上。
“你想死就去自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