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跟鹿家人在一起时，刻意跟乔薇寒暄来着，只是流于泛泛，没能拉近关系，只因跟乔薇攀谈的人太多了。
那么多人想要拐弯巴结到叶深，今日到场的叶深助理，是明面上的渠道。而乔薇，是退而求其次，对明面渠道攀附不上的人来说，可能更好用的枕边风渠道。
只可惜这个渠道，江振也没搭上。他在这些人中并不出众，没什么特别的能引起乔薇注意的点。
谁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机会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江振顿时又惊又喜。
看向珍珠的眼神没那么严厉了，笑着责怪：“你跟乔小姐是好朋友？怎么不早说！”
这时候倒不强调珍珠是他外甥女了。
珍珠以江振甥女的身份来这里，在宴会上一直叫生父舅舅，这时候趁机直接叫了声爸：“爸爸，您也没问过呀，一看您对我事业就不关心，我账号上跟乔薇互动很多的！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是不是？”
“那当然。”江振笑答。
直接默认是爸爸。
把旁边江甜听得咬牙切齿。
江振转头低斥她：“还不快去换衣服！”
江甜气得转头走了。
江振想要坐下来跟乔薇多聊几句，打探叶深的消息，被乔薇看出意图，三言两句支走。他很想留下，却不好强留，怕惹了乔薇不高兴。临走前反复叮嘱珍珠跟乔薇鹿鸣笛好好玩，改天约上大家他做东请客。
珍珠乖乖巧巧地应是。
等他离开，脸上笑意才淡了下来。
乔薇百思不得其解，低声问珍珠：“我没太弄懂你们的亲戚关系，江甜的妈妈和鹿鸣笛的妈妈是亲姐妹吗？”
珍珠道：“是，江甜和鹿家公子互相叫对方的妈妈作‘姨妈’，叫对方的爸爸‘姨父’。鹿夫人比江甜她妈年长，是姐姐。”
乔薇想不通：“那，鹿夫人的生日宴，你爸爸是她妹夫，怎么敢把你们带过来……”
想让私生女搭上鹿鸣笛，当女朋友甚至当未婚妻，嫁进鹿家？这是什么操作？
珍珠等几个私生女，应该是江甜妈妈的眼中钉，那可都是小三小四小五生的孩子啊！
而鹿鸣笛是江甜妈妈的亲外甥，她怎么会允许私生女嫁给自己外甥？她不许，鹿夫人肯定也不许啊。
珍珠笑道：“你觉得我爸脑袋进水了是吗？”
乔薇默认。
珍珠看了看鹿鸣笛，“你大概应该能明白吧？”
鹿鸣笛想了一想，无奈叹口气，笑笑。
一瞬间和珍珠有了默契的一点共鸣。
珍珠告诉乔薇：“鹿家的生意产业，鹿夫人做不得主，因为鹿总本人很有本事，鹿夫人和江夫人的娘家周家反而要巴结鹿总。
所以呢，只要鹿鸣笛看得上我，愿意娶我，我爸那边再跟鹿总达成一些让利的合作交易，给足鹿家好处，这门婚事鹿夫人就做不得主了。她再强势，也只在鹿鸣笛身上发泄一下，拗不过鹿总。
当然前提是，我能在和鹿鸣笛的恋爱中掌握主动权，劝着他听鹿总的话，让鹿总不但看到我爸给他的生意价值，还能看到我给他塑造乖儿子的价值。那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等我嫁到鹿家，两家生意上来往合作多了，江家就能顺势水涨船高。”
乔薇还是不解：“以江夫人和鹿夫人的姐妹关系，你爸本来就跟鹿总是连襟，难道合作不多，江家不能因此水涨船高？”
“合作倒是有点，但面子情而已，鹿总看不上那姐妹俩的做派，对鹿夫人相敬如冰，对小姨子江夫人，更是没什么情分了，怎么会给江家实惠的合作。但要是我嫁进鹿家，鹿鸣笛是独子，分量可不一样。”
“可……你要是嫁鹿家，江夫人多尴尬，她怎么会支持这种联姻呢，今晚江总带你们姐妹参宴，江夫人不阻止？”
珍珠很少冷笑，但今晚提起这些事，脸上一直挂着讥讽的笑意。
道：“你以为江夫人不惦记鹿家的好处啊？同样一母同胞的姐妹，当初她嫁的江总可比当时的鹿总有排面，结果到现在，鹿总在江城，算是仅次于叶家赵家等一流家族的第二梯队，可江总连维持当年体面都难。姐妹俩难道必须同心同德吗，姐妹之间的嫉妒，有时候才是暗刀子杀人。
法律要是允许近亲结婚，你看江夫人会不会把江甜送给鹿鸣笛。哼，她打的好算盘呢，我们几个私生女，挣来的好处都是江家的，而她是江家正妻，肯定会分一杯羹啊。所以别看她妻管严把江总管得厉害，从来不许私生子女踏进家门，可今晚这场合，她明面不喜，暗地里是默许我爸带我们进来的……”
珍珠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将近半小时。
把这些年来江夫人和江总的做派，大事小事都说了说，让乔薇明白这场算计。
当然也连带着说了一些鹿夫人的事，言辞直白，并不顾忌鹿鸣笛还在场。
她虽然当年离家出走，这些年靠自己打拼发展，没沾染生父半分，但架不住有个怨妇似的生母，坐着翻身上位的美梦，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把江家鹿家周家的弯弯绕绕，打探得清清楚楚，时常说给她听。
因此珍珠太明白这里头的关窍了。
也太恶心了。
一口气说出来，是跟乔薇解释来龙去脉，也是把多年来憋在心里头的东西吐干净，松快松快。
说完她朝鹿鸣笛举了举果汁杯：“听说你当年学医是拿命挣来的机会，不惜跳楼断腿，才换得出国留学。你也是恶心坏了这些事，才不肯进鹿家企业吧？同命相怜，干一杯。”
鹿鸣笛竟举杯跟她喝了。
只是病中喝不得太多，抿了两口，但意思到了。
珍珠朝他眨眼笑笑，“我编排你妈妈和你姨妈这么多，你不生气，挺大度。”一口气喝完一杯。
鹿鸣笛坐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