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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做个约定吧

    她顿时心头一悸。

    因那双眸子里的光,暗沉,凝滞,冰冷而危险,完全不像她所认识的他。

    忽然他迈步朝她走过来。

    她又隐隐有些忐忑的期待。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我是一路找过来的,找了好几天。

    可他却没等她倾诉什么,就是一声冷哼。

    “你要多少?”

    “?”她愕然看他。

    “多少钱,开价。”

    “……?”

    她的困惑和迟迟不答,让他不耐烦了。

    他转头去吩咐门口的佣人,用的英文,她听懂了。他说:给她一笔钱,打发走。

    “我不是来要钱的!”

    一瞬间,她的血似乎都涌到了头顶。

    他拿她当什么?

    “好,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

    她狼狈踉跄着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太可笑了,她觉得自己可笑之极。明明彼此都说好了是露水情缘,她却狗皮膏药一样找来,让人家以为她另有所图。

    看他进出的这所宅子,应该家里比较有钱吧?或者是朋友的家?

    原来同样是流浪旅行,他这个流浪摄影师,并不像她这个流浪小画手一样,家境普通,身后一无所有。

    她奔波几日,风吹雨淋,满身尘灰的落魄样子,怕是更让人家看低她,以为她是来讨钱的乞丐!

    她走得飞快,头也不敢回,只怕回头就看到那双冰冷鄙视的眼。

    却忽然身后有脚步声,咚咚咚追上她。

    她在回头去看的前一刻,还痴心妄想地猜测是不是他后悔了,追上来了。

    却发现,根本不是他。

    是门口的佣人,拿着厚厚一叠美,元。

    当地佣人脸色棕黑,面相淳朴,那眼神却充满上位者的凝视,递钱给她时,还隐隐用目光威胁,警告她不许再来。

    她接过钱,重重摔在地上。

    转身,加快脚步离开。

    连日的奔波让她大病一场,躺在一家小旅馆的狭小房间里,昏睡,苏醒,再昏睡。

    浑浑噩噩过了半个多月,耗尽身上所有的钱。

    然后她拖着还没痊愈的身体,到景区去给游客画速写,挣一点微薄收入,支撑着攒够了旅费回国。

    之后她将那段往事深埋心底。

    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动心动情,却下场狼狈。

    再也不敢想起。

    偶尔午夜梦回,梦到当初的情景,睁眼时竟然发现眼泪打湿了枕头。

    她本就不怎么相信爱情,那之后也就更不信世上有爱这回事。后来一个人在大城里时常寂寞,顺理成章接受了熟人的撮合,相亲认识了宋瀚。

    无可无不可地相处下去。

    倒也处出了几分陪伴的温情。

    虽然宋瀚其人,老实外表下充满市井俗气,可那些精明市侩的小盘算,能让她一眼看到底。

    总好过风花雪月一场,猝不及防被人将闷雷丢在头上。

    要不是宋瀚突然被她发现出轨许久,兴许,日子就那么过下去了。结婚,也许还会生孩子,无甚波澜过一生。人人不都是这样么。

    可宋瀚被发现了,分手了。

    好巧不巧,她紧跟着就在玉锦,再次遇到叶深。

    叶深,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的出身。

    本能敬而远之,却一次又一次,意外再意外地纠缠到了现在。

    乔薇早已在认清自己对叶深的感情后,认命了,决定不再纠结那些过往,认真和他走下去。

    却在这个街头漫步的温情夜晚,在即将分别的出国前夕,忍不住提起了前事,道出当年委屈。

    揭开伤疤,疼。

    可疼也要揭。

    乔薇知道,是叶深今晚太坦诚了。他对她坦诚对她好,她就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让他再纯粹一些。

    “叶深,你挺会伤人的。当年,为什么那样对我,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苦衷吗?”

    她有点讥讽地问道。

    意料之中,听到叶深答说是。

    当年他得知父母过世并非意外被绑匪撕票,而是二叔和爷爷明里暗里的推动导致时,万念俱灰,自我放逐,想要远离家族。

    遇到乔薇时,已经流浪很久。

    和乔薇在一起,让他厌世麻木的心渐渐活过来。

    她的画那么特别。

    无论画什么,都透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倔强,野性。

    看似清净平淡,实则不屈不挠。

    他忽然被点醒。

    ——与其厌世自毁,为何不奋起复仇?

    只是她不告而别。

    而他,也忽然被家族找到。

    寻她的心思也就淡了下去。

    “我知道自己一旦要对抗他们,将面对什么,也许未必能活到胜利,中途便会被害。我不能拖累你,谁想你竟然去而复返,找到了我。”

    叶深牵着乔薇,在街上慢慢走着,讲当年事。

    他当时必须推开她。

    而她如他所愿走得痛快。

    他如释重负的同时,却也有些失落。

    ——她果然没有那么爱他,也不了解他,一个给钱的误会便能遣走。

    “你倒是苛责我了?”乔薇感到好笑。

    他给钱有多伤人,他不知道吗。

    叶深竟没辩白,反而淡笑:“我确实不该苛责。只是当时心潮低落,想事容易偏激。后来在江城重新遇到你时,也正值集团内斗关键时期,没那么多耐心细问你近况,才误会你欢场捞金。”

    乔薇简直惊讶。

    叶深这态度,换了个人似的,竟然不但没有冷言冷语阴阳怪气,反而自己承认错误?

    要不是她不信鬼神,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被某个体贴的鬼附身了。

    他这样认错自剖,她心里那股因为旧事而泛起的辛酸就自动淡了。

    反而劝他,“其实我也有错。当时既然发现你身份可能不只是流浪摄影师,就该躲远点,找机会见你再说明情况,不该等在那宅子门口。再说既然千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