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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婆子面上似有疑色,小罗纹立时横眉竖眼起来。

    她没好气道:“怎么,难道小姐还支使不动你们这些人了?”

    这些上夜的婆子在府中的地位连主子房里伺候的三等丫鬟都不如,小罗纹这么一发怒,两人登时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您这是哪里的话啊!”两个婆子连忙赔起笑来,“奴婢们这就去安排。”

    小罗纹轻哼一声,表情傲慢地转身走了。

    那两个婆子看着她的背影,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其中一个有些不服气地嘟哝道:“神气什么啊?她不过跟咱们一样,都是奴婢罢了!而且这几日,我瞧着夫人对小姐也淡淡的,那小罗纹也不过是个奴婢,等夫人哪天真的生了小姐的气,她不一样要吃瓜落?”

    另一个连忙嘘声道:“小声些吧!你难道第一天来府里?难道从前夫人没有跟小姐闹过别扭?哪一次不是很快就好了?再者说了,咱们这府上正头的主子就两个,小姐可是夫人的独女!难道还真能厌弃了小姐不成?”

    那婆子闻言连忙吐了吐舌头,有些后怕,又有些不忿,“我这也是……咱们好歹也是老人了,竟然被那么个小丫头训斥

    ——”

    “说什么呢!”

    忽地,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转身看去,更是魂飞魄散——

    “方妈妈好!”

    两个婆子连忙行礼,吓得额头上都冒汗。

    先说话的那个干笑两声,“方妈妈,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要是不来,还听不到你们在这儿编排主子!”方妈妈冷笑一声,“你们也知道自己是做惯了的老人啊!既然做了这样久,又是谁教你们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儿的?”

    两个婆子头低垂下去,惶恐不已,“我们是昏了头了,您可千万别跟夫人说!”

    方妈妈冷哼一声,道:“行了。这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你们就都给我滚出府去!”

    训斥完两人,方妈妈的语气缓和几分,沉声问道:“刚刚,小罗纹跟你们说了什么?”

    “是说送二小姐去山上无悲寺礼佛受罚的事。我们就是多问了一句,小罗纹姑娘便有些不大高兴,说话也就没太客气……”

    说着,那后说话的婆子小心翼翼觑了眼方妈妈,“不知道这件事我等该不该照做啊?还是说,妈妈您去请示一下夫人的意思?”

    方妈妈眸中划过晦暗,良久才道:

    “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去照做吧。”

    语罢,方妈妈转身离开。

    回到沐风居,刚一进门,就听到里屋内传出纪莹刻意压制的咳嗽声。

    方妈妈连忙进门,为纪莹抚背顺气。

    纪莹咳了好一会儿,脸色都涨红了,才堪堪停下来。

    “怎么样了?”纪莹用帕子擦拭口角,有气无力地说着,“徽音,去祠堂了吗?”

    方妈妈无声叹气,“夫人猜的没错,小姐一定是去了的。只是奴婢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但是守夜的婆子说了,小罗纹去过,还跟她们说要,大小姐让人把二小姐送去无悲寺。”

    纪莹无奈似的苦笑一声,“这孩子……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罢休。只不过,这孩子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纪莹实打实的想不通,“难道,她是想跟纪荣儿联手?可那纪荣儿是个心术不正之辈,万一——”

    思及此,纪莹没再说下去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方妈妈看见纪莹灰败的面色,含泪道:“夫人,您别再劳心劳神了,您现在就该好好吃药,好好休养才是!咱们小姐是个做事有章法的孩子,肯定不会被那纪荣儿蒙骗了的。”

    “再怎么

    有章法,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纪莹轻叹,“人心隔肚皮,我怕她吃了亏,却自己撑着,都不敢跟我说。”

    方妈妈抹泪,埋怨似的,“那夫人这几天还对小姐那么冷酷。时间长了,小姐是要伤心的,自然不愿意跟您多说话了。”

    纪莹笑了笑,苦涩无比。

    “即使是伤心,也伤心不了多久了。等我走了,她就都明白了,到时候纪家全数交到她手上,她也算是有个头绪了。”

    听着纪莹已经开始安排身后事,方妈妈偷偷抹了眼泪。

    纪莹只当看不到方妈妈的眼泪,莞尔一笑,“方妈妈,你可得好好的保护我的徽音,我也只能,托付给你了。”

    方妈妈泣不成声。

    她怕惹了纪莹再伤心,只能将眼泪赶紧擦干,强忍着泪意不再哭泣,“那夫人,咱们到底要不要送二小姐去无悲寺了?”

    “送。”纪莹函授,“我总得弄清楚,这丫头到底是想干什么。我总觉得,她是在憋着,要做一件大事……”

    另一头,纪徽音回了朝明堂,从箱子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她抚摸着那块羊脂玉佩,眸中透出思念。

    这块玉佩,是上一世阿遇出生之后,她

    戴给阿遇的。

    阿遇一直留在身边,直至他领兵出征,再无归期。

    纪徽音心中难受,强打起精神。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玉佩是纪家的祖宗传下来,留给子子孙孙的。

    纪徽音从记事起,这玉佩就在她的妆奁里放着,任由她把玩了。

    她后来也问过纪莹,这玉佩是她什么时候给自己的。

    纪莹说,是在她的周岁礼上。

    纪徽音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不自觉地多了些许幸福平静。

    这一辈子,她也要在阿遇的周岁礼上,将玉佩亲手戴给阿遇。

    她要她的儿子在这一世,轻裘快马,恣意潇洒地度过一生。

    正看着时,小罗纹回来了。

    纪徽音将玉佩拢进手中,问道:“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奴婢看着那两个守夜的婆子将纪荣儿带出府门后才回来的。”

    纪徽音颔首,“那就好。估摸着,母亲明天上午醒来知道我将人送回山上,是要发一场脾气的。”

    因为很显然,纪莹那时候仿佛已经看出了她的用意。

    纪徽音虽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她还是担心,纪莹会再次跟自己发生龃龉。

    这是纪徽音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