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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巧言善辩

    纪徽音来到花厅之中时,听见大长老正在说话——

    “莹丫头啊,这事纵然跟你们西府无关,但那日荣儿到底也是被人从西府送出去的。如今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这对纪家的名声无益啊!”

    纪徽音抬步缓缓踏入厅中,笑吟吟的冲着座上的纪莹行礼:“母亲金安。”

    纪莹眸色晦暗,微微点头,“徽音来了,坐吧。正好,你两位叔公有话问你。”

    说完,纪莹便自去端一旁的茶盏,一副不打算再管事的样子。

    纪徽音早都猜到这幅场景。

    这几日她在家老老实实地待着,纪莹却像是更怀疑了似的,府内几处进出的门房上都添了人手,像是唯恐纪徽音跑出去做什么。

    “大叔公,二叔公,荣儿的确是我着人送去庄子上的。不过我自问做的毫无错处,二位,这是来问责徽音的?”

    纪怀恩眸光中蕴着几分阴沉,端起茶盏轻抿,没有开口。

    倒是纪留恩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道:“荣儿也是刚丧母,就算她有什么不是,你也该宽恕她嘛!”

    纪徽音勾唇浅笑,悠哉地踱步坐到一旁圈椅上,含笑道:“丧母?哪个母?我怎么不知晓荣儿妹妹的生母还

    在世啊?”

    沈氏死后,纪怀恩将消息瞒的死死的,不叫任何人议论沈氏的身份。

    纪徽音也就乐的装傻。

    闻言,纪留恩噎了一下,旋即呐呐地道:“你这孩子,眼下都是自家人,说这话是干什么?”

    纪徽音一脸认真地打量了纪留恩一眼,最后又看向纪怀恩:“二叔公可知大叔公说的人是谁?徽音怎么不记得了?”

    纪怀恩眸色狰狞一瞬,旋即又归于平静。

    这个丫头,这几日足不出户,倒更见厉害了。

    倒还真是个对手了……

    “徽音,当日沈氏被我命人射杀在无悲寺,此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不过沈氏早就该死,这些年是我一直不忍才留她一命。那日她胁迫你,我也是对你关心则乱,才叫人动了手的。”

    纪怀恩轻叹,“我如此心意,你这孩子怎么不领情呢?”

    纪徽音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轻挑,旋即笑道:“二叔公原来说的是这件事。那我想起来了——那日的确死了个人,我也记着叔公的恩情,而且我也正是因为记着您的恩情,才将荣儿妹妹送去无悲寺的。”

    纪怀恩明显愣了下,旋即眯眸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您想啊

    ,荣儿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与林公子躺在一张榻上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到如今都没个定论,那林公子也是一直不愿松口给荣儿妹妹一个名分,我这心里也跟着着急啊。”

    纪徽音说的煞有介事,“我这不是想着,将此事干脆闹得再大一些,纵然我纪家没脸,难道林家就好看了?上京的高门大户最重脸面名声,怎么着都要给我们一个说法的。我们再让荣儿妹妹在佛寺里多多清修,做出知错悔过的样子,来日林家得知,咱们也好去给妹妹说亲啊。”

    看到纪怀恩若有所思,纪徽音轻笑道:“再者说了,就算荣儿妹妹当不了林公子的正房,哪怕是做个贵妾,于咱们家,也是有利的啊。”

    纪怀恩眉心微动。

    他自然不信纪徽音的话,但是这话却提醒了纪怀恩。

    安王已经前往边境,左右是指望不上了,若是纪荣儿能给林启做个贵妾,届时他再以纪荣儿受委屈为由,从正房这里多多的要些嫁妆来……

    如此想定,纪怀恩不动声色,垂下眼轻叹一声道:“虽说此事荣儿也有错,可做个妾室,终究是委屈她了。而且,此事,也得问过荣儿的意见。”

    纪徽音眸底笑意加深,“这好说。不若二叔公亲自——啊不,就让大哥哥跑一趟,问问荣儿妹妹的想法。她若是愿意,此事就好办的多了。”

    纪怀恩挑眉,“徽音日渐长成了,办事说话也比往日不同。”

    纪徽音抿唇微笑,“叔公这话说笑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荣儿妹妹前程好,我也能沾光不是?”

    纪怀恩眸底的阴鸷散去几分,总算是看懂了纪徽音这一出是做什么。

    安王前往北境,如今纪徽音没了倚仗,这是打算讨好他们了。

    思及此,纪怀恩笑意加深。

    “既如此,我就让琮儿跑一趟,问问荣儿是怎么想的。”

    语罢,纪怀恩便起身预备告辞。

    从始至终,纪莹一句话都没多说,只是冷眼看着纪徽音。

    纪怀恩和纪留恩出了西府大门,纪留恩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老二,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说好过来问责,这么轻易就被打发了?”

    “大哥这话说的,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嘛。”纪怀恩笑眯眯的,“我还有事,告辞告辞!”

    纪留恩看着纪怀恩上车走远,一脸晦气难言,最终也赌气转身离开了。

    纪府内,纪徽音和纪莹还在花

    厅之中坐着。

    纪莹的沉默让纪徽音有些说不出的不安。

    她不知道纪莹看出她多少心思,也不知道纪莹是否接受她这样做。

    思虑良久,纪徽音缓缓起身,朝着纪莹微微福身,“母亲,若是无事,女儿先告退,去张娘子那里——”

    “你如今,倒真是进益了。”

    纪莹意味不明地开口,“不仅能蒙我,还能蒙过纪怀恩了。”

    这话中的讽刺意味实在太过明显,纪徽音心中微沉,抬眸看向纪莹。

    只见纪莹眸色冷冷地盯着她。

    纪徽音又垂首下去,闷声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倒是想问你什么意思!”

    纪莹的声调猛地拔高,站起身怒极地看着纪徽音。

    “我问你,三日前你见了那宋状师,都同他说了什么?”

    纪徽音心绪微沉,一时间没有开口。

    “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刚刚不还是巧言善辩吗?”纪莹怒极反笑,“你现在本事大啊!这是想给自家人下套,算计自家人,还想借此算计林启吗?!”

    纪徽音的手微微收紧。

    连日来的委屈,在这一瞬彻底爆发。

    “对!我就是要算计纪怀恩,算计林启,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