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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盛世安好

    程小棠时隔三年再回临安府,本想着顺道巡视下最初的产业,却被闻讯赶来的百姓们挤得寸步难行,废了一个多时辰才挤出来。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太热情,手帕香囊不要钱似地往那车上抛,快把她腌入味了。

    起初程小棠还以为那些女子是冲着萧昀舒这位新晋战神去的,结果刚掀开车帘看热闹,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险些将身经百战的名驹吓得打摆子。

    萧昀舒出身顶级武将世家,能荡平北蛮部落固然称得上不世之功,比起以农家女之身获封异姓王的程小棠,就少了许多鼓舞人心的传奇色彩。

    如今天下最受平民女子推崇的不是任何才子英雄,而是名镇四海的贤王程小棠。

    萧昀舒翻身上马,一把将程小棠拉到怀里,冷淡地环视一周,俊逸到凌厉的脸上尽显高傲。

    独一无二的程小棠,是他的妻子。

    那些混在人群中扔荷包的白面书生休想造次。

    程小棠好笑地拍了拍乱吃飞醋的萧昀舒,诚恳地鼓励满眼崇拜的女人们,有机会就去尝试,努力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至于男人,别给家里女人扯后腿就是最好的支持,用不着她点拨。

    这种话换别人说只是大道理,从程小棠的嘴里说出来就是金科玉律。尤其是年纪小又读过书的少女们,更是感觉到浑身充满力量。

    程小棠和萧昀舒为了避开热情的百姓,绕道先回了关凌村,谢云飞和应寒去城里接上程大牛一家子,全家三十多口人久违地齐聚一堂。

    境外炮火连天那几年,江南水乡却是风调雨顺,关凌村已经成了远近驰名的福地。不年不节的日子,都有人陆陆续续来村口的百年老树拜拜。

    程小棠和萧昀舒携手闯过后院的机关,低调地给了程老太一个惊喜。

    程老太如今走到哪里都被尊称一声老太君,依旧忙碌在养猪场的一线,培养了十二名得力干将,每日恨不得比府尹大人还忙。

    程三莲挑三拣四挑到二十二岁,如愿嫁给了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世家公子哥。两个人没多大出息,就指望着家里人庇佑,倒也活得自在。

    程二蓉的赘婿程毅则不同,自小父母双亡还是个被家族嫌弃的混血,因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备受欺凌。他靠着程小棠开遍大江南北的百文书局自学成才,跑来临安府报恩时偶然救了被其他绣娘陷害的程二蓉。

    一来二去,两个人情愫渐生,程毅连姓都不用改,美滋滋地成了江南第一绣娘的贤内助。

    他在临安府的赘婿中很有威望,还给罗妙彤牵了红线。

    程天福的镖局越做越大,与白嫣的潇湘阁一起发展到秦淮一带,夫唱妇随传为佳话。

    如今全家都在替程天禄着急,程文韬的小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还是稳如泰山地为地打光棍。

    谢云飞作为晚婚代表力挺二外甥,“缘分不怕晚,天禄现在可是京城公子榜榜首,不怕没媳妇儿。”

    谢玲花横了弟弟一眼,“不是你急着提亲,还让——。”

    “姐,我错了!”谢云飞赶紧打断,求饶道,“我一定替天禄好好相看,就算用绑的也会让他今年就定亲!”

    当初为了求娶应寒,他把这辈子的人情都用完了,说出来夫纲难振。

    程天禄笑意,提醒道:“小舅,我听见了。”

    程天寿绕到爹娘的对面,拉着妹妹一起表态,“二哥,我们都支持你!”

    程小棠敏锐地察觉到危机,果然撇清关系,“我不是,我没有!娘,我特别想要嫂子,四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懂事呢?”

    程天寿的耳朵被谢玲花拧住,夸张地大喊,“疼疼疼!棠宝,我不是你最爱的哥哥吗?”

    萧昀舒眉眼带笑,“不是。棠宝最爱的是我。”

    栖云道长听得牙酸,冷哼了一声,“注意场合,这里还有很多孩子。”

    岁岁和年年异口同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其他小孩子们一知半解地跟着鹦鹉学舌,叽叽喳喳地宛如戏曲班子,逗得程老太笑开了花。

    老程家就如程小棠三岁时所期待的那样,过上了富足而幸福的日子,每个人都在绽放着自己的光芒。

    淳熙三年春,九岁的淳熙帝罹患怪病,下罪己诏退位让贤。

    摄政王继位,定年号为始元。

    文武百官皆有心头巨石落地的恍然,女子称帝的一天,终于还是无法阻挡地到来了。

    摄政王执政的七年间,年轻一代的官吏中女子占比已达二成。虽然这些女官主要集中在工部、礼部、司农司、太医院等远离权力核心的部门,官职也以七品以下巨多,仍旧让众多女学的学生振奋不已。

    她们的人生除了依靠娘家和夫家之外,有了第三个选择。

    新帝登基后,更是破旧立新,允许女子与男子一样参加科考。

    这道旨意一出,掀起的反对浪潮迅速席卷这个大荣,远超出淳熙帝禅让带来的影响。

    毕竟皇位不传给长乐公主,也轮不到别人坐,起码都是曹家人。

    然而科举不一样,那是每位读书人的命根子。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如今凭空多了一倍人,怎能不反对。

    以薛丞相、蒋老太傅、岑祭酒为首的老臣们在朝堂上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有情绪激动的大儒还要触柱自戕,以死明志。

    新帝对此表现得很随和,任由几位高呼着礼乐崩坏的老头子撞破脑袋,再命太医为其疗伤。

    还要再闹,就送去太清观聆听洪蒙道长讲述道法自然,平心静气。

    薛丞相和蒋老太傅配合新帝演了一年多戏,到后面实在受不了那些个冥顽不灵的老酸儒,带头愤而辞官,将人骗出了朝堂。

    等反对派反应过来时,十几个重要职位都被年青的官员占领,再无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