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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这人脾气竟还不小

    现下这情况,委实有些奇异。

    林羽铆足全力追赶追兵。

    追兵正对她家大军师穷追不舍。

    林羽只庆幸,为了给足大钦差颜面,他们来时准备了两辆马车,否则那人必是只身去引开敌人。

    此时抛下自己,这种行为是万万不能提倡和纵容的。

    林羽琢磨着文周易冷酷决绝的那股子神气,不用怀疑,必定想好了要独立独行且有不顾一切之势。

    她想起自己在顾某人那里曾豪言壮语信誓旦旦,顿时心肝儿一阵发颤。

    但是嘛,哪怕没有顾某人这层关系,文周易若仍在客栈旅居下去,他迟早也会被贴上林家人的标签。

    甲乙兄弟对他累积起来的亲近感只增不减,且随着自己在这小城时局中有心无意的牵扯程度,对他的依赖感也只多不少。

    那副玲珑心肠真是越发重要了。

    林羽又回忆起方才,阿乙看自己那直勾勾的异样眼神,是否姜文竹在他身上下了某种与自己有关的指令?

    这么想来,那人岂非最是无辜?

    林羽挥动手中的缰绳不觉更加卖力。冬风干燥凛冽,吹起她的薄袄不时呜呜作响,她看着前方茫茫空白一片的景物,心底翻涌着烦躁和不安。

    为何同样是客栈里的马,前面那匹就能一骑绝尘?

    林羽一面对着马儿怄气,一面自己唉声叹气。

    文周易赶得急,更像是因动了真怒,所以愈发不能自持。

    嗯......应是可以把“像”字去掉。

    她原以为这人天生就少种情绪,早将温柔和气一团揉进了骨血。

    再不济,亦或因被门阀遗弃这样悲切的原因,已自卑地将撒气发怒之类显得任性的行为习惯性摒弃。

    她二人相持至今的点滴里,每逢自己单向输出时,文周易不曾有反感分毫,自觉得他应与生气之类感官摸不着边,是从何时起?

    从自己罔顾危险率性留守原地时始,他便表露出了些许不同的情绪。

    她细细捋着回忆,倏忽觉得自己想到了答案。是了,往日那般风轻云淡,或许因为过往诸事尽是和他本人安危无关。

    这倒并非指摘文周易自私无情。恰好相反,适才他克制不了表情,恐怕是不满自己不顾一己安危,强行要护着他所致。

    这人......

    真是一点便宜也不愿意占。

    林羽被马颠得重重叹气,又想,难不成他是单纯嫌弃自己没用么?

    林羽脑海重现他那番实难得见的不耐烦和拿到剑后吓退人的满面怒意。

    嗯......若没有自己出手,他说不定已成斧下亡魂。

    这般想着,自己还是有些用处,怎会有嫌弃之说?

    只是没成想,这人脾气竟还不小。

    林羽不禁佩服自己,还能一路扬鞭一路胡思乱想。她心中实则万般愁肠,对阿乙的心疼和愤怒也慢慢改变着天平与分量。

    她方才那次落钗,真是用了十成十的劲道,心底泛着淡淡的冷意,将少年的影像在脑海走马观花般过了一次。

    一个人知错能改是好的,哪怕一错再错也都能够被原谅,可一旦错误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即使无心之失,便是谁也保不住。

    林羽拢了拢薄袄,觉得这思绪不能继续往后想,眼前得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冲着那人万分不愿意伤阿乙的架势,他都有心拼命顾全,自己怎能不加把劲?

    马儿疾行,稍一远眺已能看到护城河前的大片滩涂,林羽不觉振奋精神。

    河水自汒山顺流而下,入冬后时而能在河面看到浮动游走的雪块,这里林木飞鸟绝迹,看着有些荒芜。

    护城河上游时而涌动激流,极易引发洪潮,甚是危险,平日极少有人驻足,此刻恰逢洪潮褪去,露出了一片焦黑的滩涂。

    林羽跨马跃下,已经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影。

    那两条身影在湍流之上的石桥缠斗,她只得徒步,跑得越发焦急。

    由远及近,终能看得一清二楚。

    文周易行动矫捷轻盈,一柄软剑使得行云流水,他目的十分明显,就是要把阿乙想法子闷进水里,大约因为河水太过急湍,明明数次出现占着上风的时机,却生生捏不住合适的机会。

    阿乙虽是少年身姿,因中蛊的缘故力气大得出奇,招数只图狠准致命,仅是比之在议事堂时反应更加迟缓一些。

    文周易频繁变换身姿以图使用巧劲,避免与他硬碰硬。他径自厮打了片刻,终于余光瞥见林羽到来,两道眉毛顺势肉眼可见地紧蹙。

    林羽:“......”

    请重新换个欢迎表情!

    她与文周易对视了两秒,毫不意外接收到对方瞳孔散发出来的,经努力克制后仍然挡都挡不住的不屑,发现这情绪且有愈发大张旗鼓之势,不觉心虚又气愤。

    林羽咬紧后槽牙,咽下这几年来首次遭遇的嫌弃,兀自在桥头找了个往前便于加入打斗,往后便于落荒而逃,哦不,便于技术性撤退的位置,仔仔细细开始观察战局。

    文周易能在极短时间内迅速想通蛊毒关窍,击中阿乙弱点,且又方方面面顾及细节,胆色才智可见一斑。

    林羽发现,他引路途中还做了其他准备,恐已是想好降服策略。

    只见文周易一手执剑,另一手臂上绾了数圈两指粗的绳索,缠斗中,他总有意无意企图将绳索套在阿乙身上。林羽看出他意图,怕是担心阿乙落水后无法自保,危及性命,于是打算用绳索控制。

    说也奇怪,阿乙果然就像那蛊的名字,只是个人肉械斗机关,他已没有对敌人招式的判断,对文周易的意图也无特别的反抗。

    片刻,文周易终于成功将绳索牢牢斜挎在阿乙半身,又瞄准空隙,适时将另一端绑在石桥栏上,他轻点栏杆跃起,两三步退到林羽身边,脸色难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