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194章 你是官?金琅卫?

    林羽忍耐良久,只能眼睁睁看着假扮自己之人矫揉做作,兼之频频做出挤眉弄眼的丑态。

    此刻终于可以重新做回自己,林羽觉得满心舒展痛快。

    场中两名女子见变声药丸失效,不约而同按捺不住撕下遮掩,纷纷露出自己面目。

    曲智瑜虽辨认得声音,却彻底惊呆。

    当瞳孔里现出撤下易容的女子后,他脑海霎时肆虐起狂风骤雨,眼前一片黑压压,什么也瞧不真切。

    铁锈的味道自喉咙里汩汩向嘴里奔涌,极度的欢悦和惶然交织在一处。

    狂喜的是,“他们”还没有发觉的自己图谋,惊恐的是,竟还有外人察觉自己秘密。

    曲智瑜在心中悄然掂量,深知自己内心的不安约莫仅仅来自潘清儿以及——“他们”,但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些外人。

    如此思量,男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见到敌人面上去而复返的从容,林羽却在暗自惴惴不安。

    似乎每次临近胜利的终点,总要历经反绉。

    林羽无奈地想,事事若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就好了。

    毕竟她此番英勇深入敌营,应能居得头功吧。

    她不禁想到元春宴前,自己被强迫按在赌坊密训了一天一夜。

    模仿潘清儿的举止仪态和各种眉眼反应。

    记牢太尉府稍有名号的男男女女前世今生。

    学习诱导曲智瑜入瓮的各种话术。

    劳身劳心不说,更被那位临时凑角的“严师”时而耳提面命,弄得林羽再次、又一次、无数次怀疑起自己的眼光。

    看男人的眼光。

    林羽怎么也想不到,姓顾的几个大男人推完一阵牌九,密谋想出来的主意竟是指望自己假扮潘清儿在敌营翻云覆雨。

    林羽当即炸毛,“......公报私仇有个限度吧,你这个终极兄控!”

    顾梓恒登时脸一红,分不清是不是恼羞成怒还是旁的,声调笔直往上扬,“擒贼先擒王,除了潘清儿,再无人能接近曲智瑜本人和书房。”

    她当即撇嘴,出耳讽刺,“顾先生高洁无暇,你去过青楼吗你?更勿论模仿那老鸨,她若真是太尉府主母,一举一动万众瞩目,如何确保不露馅?”

    然后,旁逸斜出一个温柔的声音,语气简直老实无辜,“我经常去。”

    顾梓恒和林羽不约而同当即怒叱,“怎么回事你!”

    薛纹凛满脸堪称纯真,“我在济阳城这两年也不是每日白渡过时光,旖旎阁中的姑娘有一爱好,正是算命。”

    如此这般,在顾梓恒万般不情愿与林羽半推半就之下,“严师”与“高徒”便诞生了。

    出发前,这对临时凑起的“师徒”特地留了一寸闲暇时光。

    “你为何知道这么多?你从前是官?我,我不是说潘清儿。”

    林羽一手衬在发上,满脸困苦背诵着纸笺内容,她特地做了强调,抬首现出一副特别期盼得到答案的真挚。

    薛纹凛在床头半倚,正难得走神。

    他病情一直没有明显好转,身上发热缓一日重一日,精神原本就不佳,又排除众议亲自下场调教这“半日徒弟”,神思肉眼可见透支得厉害。

    他其实听到了问题,就是禁不住想要放任神游以作逃避。

    毕竟圆谎是门学问,不能时时信手拈来。

    关于自己身份底细原就很好编撰托辞,反而事关金琅卫的种种,不管从哪方面都难以启口,偏偏这女子如今百般断定他们有关联,一时还真不知说什么打发。

    薛纹凛沉默半晌,只低低嗯了一声。

    “你是官?金琅卫?”林羽瞠大美目,面上却并无笑容。

    薛纹凛修眉微松,眸光渐显清明,仿佛醒悟过来又摇摇头,唇上颜色寡淡,一看就不健康,“当不当官不妨碍我能知道多少。”

    林羽打着呵呵,并不吃这套,一派自说自话,“你这扮的什么?辞官隐世的高管?其实我早该发现你们与众不同。所以,此次来赣州所求为何?”

    薛纹凛听话不听重点,或者有意离题,只好奇重复,“与众不同?我身上有官威官腔?”

    林羽语气平平奚落道,“却也不是,主上脾性还是很温软柔和的。”

    每当这二字一出,薛纹凛免不了泄了底气,当下被喊得十分无奈地怔在那里。

    林羽见他面上蒙着一丝慌乱,兀自好笑。

    她能笃定结论,的确绕不开男人被唤做“主上”这细节,然后再往细里想想,一个门阀世家子弟接二连三介入七七八八事件后,次次都能顺利化解,这难道不反常么?

    林羽一捶手心,面上颇是自信满满,“若旖旎阁早有古怪,那你对潘清儿这般留意必不是巧合。”

    薛纹凛啼笑皆非,只得苍白无力地重复,“你真误会了,我确是职业习惯。”

    林羽皮笑肉不笑不置可否,不过还有一件事她又很介意。

    “太尉府,你非去不可吗?”

    女人清冷的面上掩饰不住担心,但担心之余她更期待一番坦白,只是男人没上当,对此问题缄口不言。

    自入住赌坊后这男人似始终心事重重,眉眼间很少完全展颜,无法单纯用“郁郁不安”来解释。

    她起初猜测,恐怕是赣州城形势太复杂,破坏了原有安排计划才令他心中烦乱。后来见姓顾的众厮巍然不乱,简直安定如进泰山之境,这番猜测也就消退了。

    她又想,姓顾的惯来自恃甚高,能放心让自己堪当大任,差不离对行动也应胜券已握才对吧。

    反正,诸人对移花接木的计谋无不举手称赞,独独不约而同反对这男人来凑热闹。可惜反对声无效,被男人四两拨千斤地无情镇压。

    男人当时语调肃冷,态度坚决无转圜余地。

    “无规矩不成方圆,赌坊是作长远之计,一个卒子也不能动。如今,请大娘子当先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