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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你如何得知他不是邻国之兵?

    北澜之地并非指代一座城池,而是长齐、祁州和西京连壤的大片区域。

    广袤荒芜的土地,因天象地理等客观缘故治理贫瘠,在漫长岁月里衍生出一片未知未被开垦的无人之境。

    大嵊王朝倾覆之初,末帝追随者以三国为敌,欲借此处不便镇守看押的便利大兴复辟。

    从几十年前起,此间以暗杀、渗透、军攻为手段时而爆发动乱,动乱殃及三国边境臣民,三国不得不结成外交联盟,同时埋下不安定的种子。

    玄黄八年,无人之境莫名暴起一支自诩大嵊复辟军引发三国朝局动荡,尽管暴乱最终平息,但北澜之地深处的诡谲和神秘,将三国始终既连在盟上又钉在相疑相勃的境地。

    两年后的今日,纷争和动乱仍未平息。

    北澜营地大帐里,顾梓恒坐在主位通读洛屏来信。

    九卫中肇一、般鹿、九域和玄伞四人随行。这四人常年得见千珏城中,跟在顾梓恒身边却是少有。

    此刻四名青年宛如四大金刚护法立在主座左右,个个都像尊没有感情的神只,而那位摄政王的独子正被护在中心。

    主座之下军枢处众人看得内心腹诽不已。

    他们无不想到的是,年轻的君主果然善变,昨日还在搞清算,今日就能将摄政王一脉搬到台面中央位置。

    顾梓恒面容俊美,眉眼冷俏,浑身充满青年的锋锐和上位者的凛然,他在军中素有威名,于在场所有人心中,他如今是二十万大军的重新掌舵者。

    他将信放在火引上,看着绢布被火焰吞噬,满脸笑意。

    “诸君,洛屏后继隐患已除,长齐边境出兵一事,本王不日将提上日程。”

    堂下遂如炸开锅般引发窃窃私语,有人立即表态迟疑,“大将军,听闻长齐国书已递入明光殿,是否要等陛下御令再行决定,这次暴乱无确切证据直指长齐意图扰乱我朝,万一破坏两国和平,我等恐怕担待不起。”

    自动送上门一号出现。肇一肚里一阵好笑,替说话人悄悄点了一根蜡。

    顾梓恒面上平静无波,听对方字句扣指陛下御令,蓦地笑盈盈反问,“这大帐从来广开言路,你们有谁见到千珏城御令了?”

    有人恨不能戳破同僚脊梁骨,这大帐本来就因金琅卫与军枢处两派分立不太和睦,军枢处素来依仗皇帝亲纵,这回见摄政王势力“翻身农奴做主人”。

    正是被打个措手不及之时,可能脑筋转不过来,一不小心就将一些秘密漏嘴了。

    这不,顾梓恒面上还未显出情绪,他面前四大金刚已不约而同流露“我早预料,原来如此”这般表情,那说话之人被反问后才醒悟,国书一事尚还隐秘,是不能放于台面来聊的。

    对方顿时窘迫到了极处,真的确很奇怪啊,好几日了,顾梓恒长驱直入入住北澜后就带领金琅卫打了几个胜仗。

    许多人都看不懂千珏城的骚操作,觉得这摄政王2.0版本的男人简直如天神下凡,出现得实在奇异,朝中有许多人慢慢品出些异样的滋味来。

    首先,摄政王陨落后,皇帝看似纷分了薛纹凛的势力,所有亲近官员全部谪贬,所有紧要位置官员全部落马,但无诏狱无清算,一切风平浪静。

    其次是关于兵权,皇帝重设金琅卫统领位置,但一个“代”字令人回味无穷,何嘉淦倒是跟随皇帝身后亦步亦趋,从不反抗解释,从不擅自插手营内运转。

    何嘉淦能够得着四神营已是青天高香缭绕,勿论各地驻军营大权在谁手里,这便是另外半个迷——就是驻军营调遣大权。

    摄政王殒命了,极阳铭文秘钥换没换。给谁了?

    这事儿没人知道,没人敢问。

    薛纹凛最后单独相处的人是皇帝,皇帝若避之不谈,没人会主动触龙须。

    现在薛纹凛2.0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坐到了北澜大帐主位,下首诸君好似才梦醒了。

    丰睿面沉如水,即使是自己身侧不轻易发表意见,不愧曾坐镇北澜的老将,是连薛纹凛在世都会给几分薄面的武臣。

    当年薛纹凛遇刺始终成谜,而后丰睿消失了整整月余也行踪成谜,没人知道统帅遇刺以后,为何皇帝要再支走经验丰富的副将。

    此刻,丰睿听完顾梓恒口气恬淡的反问,表现得安然稳重,即使那方才说话之人是自己手下,他也作出事不关己的姿态。

    手下未料自己不得主将支持,听主座问话只得讪讪回答,“未见。”

    “嗯,既是未见——”顾梓恒幽墨的瞳孔流转微芒,“本王若下令李将军即可拔营佯攻,你去是不去?”

    那李将军怔忪两秒,马上正色,“自是军令不敢违。”

    顾梓恒的目光定在李姓将军身上,而在此之前,他已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扫掠过这位李姓将军身前坐着的丰睿。

    “丰将军也如此以为么?”

    丰睿褶皱的中年黝黑脸庞冷峻方硬,不冷不热地道,“武将服从军令即可,一切听凭王爷军令。”

    顾梓恒嘴角残留着笑意,轻轻哼了一声,将另一本文书现在手中举了举,“朱雀营的前线军情线报,诸君听听。”

    只听玄伞清朗方正的嗓音在大帐回荡,大意便是长齐宫变后权力出现交叠,欲联合边境流窜逆军侵扰西京边境。

    “这不可能!”又是李将军跳了起来,“王爷未抵达大帐之前,我与对方交手数次,那行军手法却是行止有度条理清晰,但绝非邻国之兵!”

    顾梓恒一手撑在椅扶手,对李将军一番话显得很来兴趣。

    实则他不是拭目以待李将军畅所欲言,而是发现这丰睿手底下就此一枚这么个愣头青,似乎品性还颇是纯良,很有调教潜质。

    “你如何得知他不是邻国之兵?”

    李将军自站起身还没坐下来过,被这一问,登时